壹千個人眼裏有壹千個哈姆雷特。《水滸傳》亦是見仁見智:少年人讀出了豪傑義氣,中年人讀出了權謀算計,老年讀出了英雄遲暮。
而作為吃貨,必然能從文字中發現美食。比如,祝家莊及其周圍莊子的覆滅是從時遷等人偷吃了報時雞引起的;西門慶和潘金蓮勾搭成奸從西門慶喝了王婆茶坊三杯茶開始的。
更通俗易見的“美食”規律是,《水滸》裏的好漢都是牙好胃口好。能吃能喝表明身強體健,這才是打架的資本,才有可能站在食物鏈頂端。
同時,因為***同向往“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自由生活,好漢們才能在梁山泊聚義。所以《水滸傳》也是壹部另類“舌尖上”的美食英雄傳。
魯智深與狗肉蘸蒜泥《水滸傳》中第壹個出場的,能吃能喝的好漢是魯達。因在酒席中遇到金家父女,為其出頭打抱不平,結果丟了鐵飯碗,被迫上五臺山出家,從此法號智深。
魯智深雖是佛門之人,但六根不凈,不戒酒葷。
當了四五個月和尚後,“尋思道:‘幹鳥麽!俺往常好酒好肉,每日不離口,如今教灑家做了和尚,餓得幹癟了。趙員外這幾日又不使人送些東西來與灑家吃,口中淡出鳥來。這早晚怎地得些酒來吃也好。’”
於是搶了酒販子的酒,趁醉鬧了番五臺山;消停了幾個月後,又跑到五臺山鎮子上打牙祭。
這時他遇到了砂鍋燉狗肉,“那莊家連忙取半只熟狗肉,搗些蒜泥,將來放在智深面前。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著蒜泥吃,壹連又吃了十來碗酒。吃得口滑,只顧要吃,那裏肯住。”
魯智深真正做到了“酒肉穿腸過”,至於佛祖?此時還並不在他的心中。
他出家是為了避禍,而不是虔誠的佛教愛好者,所以雖然魯智深身在佛門,但仍然追求真實的自我,也正是這樣他最後修成了正果。
這很像另壹位喜歡吃狗肉喝大酒的高僧濟公。“他人修口不修心,唯我修心不修口。”這種境界不是壹般出家人能做得到的,只能以癲狂癡呆的樣子顯世。
阮家的飯局不設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漁民出身的阮家兄弟為人實誠,把心懷鬼胎的吳用當作真朋友。雖然生活不富裕,但請吳用從早到晚大吃大喝,壹點兒也不含糊。
先是在石碣村的水閣酒店,由阮家兄弟做東,要了壹桶酒、“新宰得壹頭黃牛,花糕也似好肥肉”切了十斤。
吳用到底是文人,還有些扭捏,吃了幾塊便不吃了,只見三兄弟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然後,阮小七還覺得不過癮,又去自己船內取了壹桶約有五七斤重的小魚,讓酒店做了吃。
吳用此番見識了阮家兄弟的飯量,心裏感嘆:“可找對人了!”
阮家兄弟很大方,不想讓吳用花錢“那裏要教授壞錢,我們弟兄自去整理”,吳用臉上掛不住,主動給酒店壹兩銀子,“沽了壹甕酒,借個大甕盛了,買了二十斤生熟牛肉,壹對大雞。”把這些吃喝打包後拿到阮小二家繼續。
阮小七還殺了只雞,在阮小二家後面的水亭上搞了個燭光晚宴。中國人談事情講究在飯局上。在飯局上最容易不戒備,如果壹方有目的,往往能牽著另壹方鼻子走。
吳用此間步步引誘,欲擒故縱,讓三阮心甘情願加入到搶劫犯罪團夥當中,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吃貨武松的謝幕好漢們需要酒肉滋養,總不能餓著肚子去戰鬥。就像魯智深雖然能耐大,可是餓著肚子時連不入流的崔道成和丘小乙都打不過,只有在吃了史進及時遞上的幹肉大餅後才得以滿血復活,把對手幹翻。
《水滸傳》裏吃喝最歡實的好漢是武松。他出場時有些落魄,就是個在柴進莊上蹭吃喝的,有些討眾人嫌。
結果在景陽崗打死老虎後,武松的人生開掛了。打虎前,武松吃了二三斤熟牛肉,喝了十八碗酒。酒的有壯膽的作用,而牛肉是結結實實的用來充體能的東西。有了酒足飯飽的前提,才有與老虎搏鬥的可能,要不然早餵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