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柯藍的壹條微博,就如同她本人壹樣犀利、透徹、直白。
像是舞臺上的壹束追光,凜冽地打在幕布上,所有斑點也好,浮塵也罷,統統都照得壹清二楚,晃得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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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名義》讓柯藍再次回歸觀眾的視線,可她卻直言自己其實並不滿意陸亦可這個角色。因為她不過是這部男人戲裏的點綴而已,符號的意義更大。
但是她說自己已經非常努力地去塑造這個角色,讓她在現有空間內出彩了。尤其是在原作者聲稱自己並不會寫女性角色,讓柯藍自己想辦法的前提下。
當被問及關於這部戲的壹些爭議時,柯藍的所有回答都不帶壹絲含糊,全部立場鮮明。譬如對陸毅的質疑,柯藍直接反問采訪者,在這樣的年齡段,這麽陽光、正派、健康、幹凈、帥氣的形象,舍他求誰?
還有關於老戲骨的片酬不敵小鮮肉的熱議,柯藍更是犀利地指明不怪小鮮肉。造孽的不是那些孩子,而是背後的受益者,老謀深算、心靈骯臟的大人。
這是她的壹貫風格。對於任何事,她都喜歡以壹擊即中的方式來回應,簡單、直接。
而這樣的性格特點,其實在年幼的柯藍身上就已經有所展現。
柯藍回憶自己的童年經歷時曾說,6歲的自己剛從北京轉到上海讀書時,因為不會說上海話在班裏常受排擠。坐在她後座的男孩是班裏的皮大王,常常推課桌懟她,把墨水潑在她的背上,甚至帶頭起哄圍著她叫“外地人鄉下人”。
終於有壹天,年幼的自己忍無可忍,於是墊著腳發狠力,壹巴掌拍在他臉上。這壹舉動瞬間嚇傻了所有人,在那個皮大王地動山搖地痛哭之後,柯藍從此惡名在外,不再受氣。
拍手稱快。
直接簡單的人往往都愛憎分明。就像柯藍說如果遇到自己喜歡的戲和導演,不給片酬自己也願意演。但是遇到了討厭的人,她壹分鐘也待不下去。
有壹次聚會上,朋友的朋友壹邊抱怨自己的生活這也苦、那也沒人幫,壹邊又頤指氣使、挑三揀四,看不下去的柯藍索性直接起身走人。
就連自己放棄掉多年的主持生涯,也是因為不願意訪談那些不喜歡的嘉賓。她承認自己的修養不夠,遇到讓她厭惡的嘉賓,就直接把臉撩地上,撿都撿不起來。
馬德曾經寫過這樣壹段話:這個世界,看似周遭嘈雜,各色人等,泥沙俱下,本質上還是妳壹個人的世界。妳若澄澈,世界就幹凈;妳若簡單,世界就難以復雜。妳不去茍且,世界就沒有曖昧。妳沒有半推半就,世界就不會因妳而半黑半百。
柯藍便是這段話最好的踐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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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眾的認知中,自私多是個貶義詞,更沒有人願意主動承認自己自私。可是柯藍偏不,她總是大方地宣稱自己很自私,甚至有時還會主動告知與自己不熟悉的人。
因為在柯藍的眼中,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自己當然是最最重要的。所以她說自己向來都是做喜歡的事,不在乎別人說什麽。即便是爭議,她也放言:去他媽地,與我無關。
對於自己從事的表演事業,柯藍更坦言喜歡的原因是可以從不同的角色中醒覺自己,角色不重要,自己最重要。我要完成我自己,這是柯藍的名言。
就連最容易讓女人迷失自我的戀情,柯藍也依然能夠做到在享受的同時清醒地保持自我。
她的諸多感情經歷中,最著名的壹段是與音樂才子李泉。相戀7年,談婚論嫁,最後卻以分手告終。分歧之壹便是李泉想讓柯藍放棄她自己的事業,而柯藍則直接回應這不可能。
柯藍忠於自我,以最大限度來保證自己的快樂。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對某個人產生了好感,便會毫不猶豫地大膽去追,她的朋友甚至稱她為感情上的倒貼專業戶。可是壹旦發現彼此不合適,沒了感覺,她也壹點都不將就,果斷地斷舍離。
柯藍今年已經45歲了,依舊未婚。
除了拍戲之外,會友、美食、旅遊,她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她甚至賣掉了自己的房子住在出租屋裏,卻又能做到隨時都可以拎包走人,從自己呆膩的地方去到另壹個陌生人呆膩的地方。
房子、婚姻、孩子,通常狀況下女人拿來標榜自己價值、以求安穩依靠的媒介她統統不要。只有自己,是她真正的掌中寶。
她以壹句自己有獨立的經濟和人格,為什麽非要找個人來搶馬桶蓋作為回應,解釋對婚姻的態度。在她看來,在快樂的生活面前,婚姻根本毫無存在的意義。
這樣的柯藍,活得純粹而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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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給了柯藍這樣的膽量和底氣,敢於活得如此自我?
後來我發現,原因統統出自她的生長經歷。
很多人都知道柯藍顯赫的家世背景,祖上皆名流,更有位開國元勛的爺爺,讓柯藍有了根正苗紅的標簽。可是我更在意的是,這位開國元勛的爺爺在特殊時期沒能幸免,慘遭批鬥,甚至因此癱瘓。
有過風光,也有過不堪,這樣的經歷比壹味的高高在上要深刻得多。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唯有如此,人才有那樣心態上的松弛。
除了出身,柯藍更是她自己的資本。14歲出國留學,16歲經濟獨立,19歲到香港打暑期工,每天可以掙到近萬元港幣的薪酬。20歲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擁有將近60萬港幣的年薪。
苦日子過過,好東西、大世面也早早就領略過,所以才修得如今這幅從容、自在的模樣。
但倘若只有這些,人似乎還不至於如此不顧壹切地執拗。柯藍行事是頗有壹些任性的,就像她和朋友聚餐,看不慣人家的抱怨就起身走人壹樣,絲毫不考慮這會給自己的朋友帶來什麽負面的影響。可見她的任性有多徹底。
原來,這些任性和純粹的自我都源自她的疾病。柯藍的脊椎、腰椎、胸椎中都有骨刺,從小嚴重的脊柱炎使得疼痛已經成為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壹部分。
但是,疾病也確實給她帶來了很多好處,譬如讓她有充足的時間躺在床上看書、思考,還有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哪些事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然後,才促使她對自己能做的事,尤其是喜歡做的事格外癡迷和用力。
柯藍說,每個人從出生開始,都壹樣是往終結去。為了暫時還會到來的明天,先把今天,過體面了。
看她的的生活,會有壹種特別濃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覺。這樣的及時行樂,只在乎曾經擁有的痛快,往往是鬼門關前走過壹遭的人才會有的氣質。
拜疾病所賜,柯藍習得了。
見過好與壞,經歷過起與伏,更探知過生命的上下限。 所以,柯藍才能在自己的世界裏活得如此肆意妄為。
人生大抵就是如此,總要等到所有風景都看透,才有能力看懂,並且享受細水長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