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媽媽似乎不喜歡黃瓜,家裏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蔬菜,但獨獨沒有黃瓜。她曾告誡我說,不要吃太多生黃瓜,吃太多,沒病的人都要生出病來。
10歲那年,左邊那戶鄰居家不知為何種了滿滿壹畝地黃瓜。
我從沒見過這麽多黃瓜藤,被竹架子支撐著,綠綠的,壹壟壟,望不到頭。
每次路過,我都饞得流口水。但也只能流口水。
我家右邊的鄰居家,有個跟我同齡的姐姐,皮膚黝黑、身材壯實、膽子也很大,是我童年的玩伴。
她攛掇我,去偷黃瓜吧!
我膽子小,也從沒偷過東西。
偷嗎?我真害怕呀。壹想到萬壹被抓,肯定少不了爸媽的棍棒夾擊。更可怕的是,村裏的大人小孩肯定會笑話我,想到這裏,我很心虛,直搖頭。
“沒事的,我們摘了就跑,她地裏沒人,不會被發現的。”
鬼使神差的,我竟同意了。
小我五歲的妹妹要壹同去。
黃瓜園被長滿刺的籬笆圍得嚴嚴實實,除了正門口外,只剩我家橘子園和黃瓜園相連的陡坡可以作為入口。
我們不敢走正門進,因為走正門要經過黃瓜園主人家,會引起懷疑,並且即便順利偷完黃瓜出來,那麽長的黃瓜太顯眼,沒處藏。
“走那個陡坡下去吧,但妳妹妹不能去,坡太陡了,她下不去也上不來,我們多摘壹根給她。”鄰居姐姐很仗義。
妹妹被我們留在坡上望風。
坡確實很陡,我們相互攙扶著,躲過坡上長著的各種野草雜樹,慢慢下到黃瓜園。
“摘哪壹根?”
“摘那根吧,那根大,而且直”
我們商量著,瞄準兩根摘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摘第三根,忽然,壹個人從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站起來,是鄰居!黃瓜園的主人!
因為她壹直蹲在地上幹活,被高高的黃瓜架子遮住了,我們完全沒發現她。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恐懼爬上了心頭。
“妳們幹什麽?難怪我剛才聽見悉悉碎碎的聲音,原來是妳們。”她是大人,高我們很多,目光掠過黃瓜架,看到了我們手上的黃瓜,“妳們來偷我的黃瓜?膽子很大呀,誰叫妳們來的?”
“我們把黃瓜買下行不行?”鄰居姐姐機智地說,“等我們有錢了再把錢送來。”
我已經嚇得不敢說話了。
“買?妳們把黃瓜留下,先走,等下我找妳們大人。”她厲聲說。
我們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的,妹妹也早跑了。
離開後,我們不敢回家,也不敢在路上晃,害怕碰見人,只敢躲在伯伯家的廁所裏。
躲了很久,商量著怎麽籌錢,怎麽逃避大人的問話和挨打。
天都快黑了,只好硬著頭皮回家。
家裏,妹妹正拿著壹根黃瓜啃,我知道黃瓜的主人來過了。
爸媽也在家,但並沒有問起黃瓜的事。
原來黃瓜的主人並沒有抖出我們幹的壞事,但自此,我再沒敢偷拿過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