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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豬油,熬人生,什麽是熬?

從小我們就能在各種報刊雜誌、領導講話、家長老師的告誡、經歷過的人的教導中聽到“忍”這個字。比如,忍命,忍苦,苦盡甘來,媳婦熬成婆。在漢語語境中,“忍”是壹種極其艱難的生存狀態,但不是沒有希望的無盡地獄般的生活,也不是西西弗斯式的無止境的生命循環,因為有了結束,“忍”就有了意義和價值。

然而,“忍”到底是什麽?許慎《說文解字》解釋為“幹炒”,那麽什麽是“幹炒”?最能體現“幹煎”和“煮”精髓的,就是煮豬油。雖然我從小就見過水煮豬油,但我並沒有意識到,用“水煮”這個詞來形容生活是多麽的鮮活生動。豬的脂肪好白,用好像皮膚凝結了脂肪來形容壹點都不誇張。當然,如果妳看到了脂肪,妳就明白了,壹個被描述成仿佛皮膚凝結了脂肪的年輕女子,也能如此吸引人。肥肉切成寬窄條狀,放入鍋中,開小火。沒過多久,豬油開始滲出,香味頓時在狹小的廚房裏溢出。用小火慢慢煨,白如美人的肥肉變成又幹又稀的油渣,最後煮壹小碗白色或淡黃色的豬油。這就是煮豬油的過程。

小時候,豬油是美食的創造者。豬油拌飯和豬油年糕都是百吃不厭的美味。所以才體會到“忍”的艱辛。慢慢的,我看了更多的書,見了更多的人,經歷了更多的事,所以我體會到了“忍”的艱辛。豬油很好吃,但是要用小火“幹炸”飽滿的脂肪,直到變成幹油渣。而忍命,媳婦熬成婆,這樣的“忍”未必有豬油那麽香。小媳婦要經歷很長壹段時間才能慢慢變成女人,才能在家裏占據壹席之地。窮人要吃苦,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保住壹片光明的日子。好像沸騰的生活就像沸騰的豬油。經過漫長的幹炒生活,終於可以達到壹個令人向往的結局,但是這個誘人的結局能給幹炒的生活賦予價值嗎?

在我看來,所有的“忍”都是不正當目的強加給個人的結果,所以希望別人也以不正當目的作為人生的終極價值歸宿,認可“忍”的價值。媳婦熬成婆,為什麽新媳婦要忍受漫長的幹炒生活,最終成為有點話語權的婆婆?那是因為婆婆用壹碗豬油給新媳婦宣揚精致肥美的價值,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沒有對小媳婦表現出善意,那麽“做菜”就沒有價值了。

正因為如此,“熬”的壹生對個人來說可能有終點和希望,但對整個社會來說,“熬”就是西西弗斯的無限生命。每個人都是壹鍋肥肉,慢慢炒成壹碗豬油,但每個人也都是煮豬油的人。苦日子過去了,接下來是什麽事情?不完全是。因為結束了,歲月也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