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包蜂的尾部有壹根螫針,像個註射器,裏面盛滿毒液。人如果被它蜇到,被蜇的部位馬上會腫起壹個大包。那種錐心蝕骨的疼痛想來都讓人不寒而栗,如果不及時處置,嚴重的還會有性命之虞呢。
小時候我們家門前有壹片小樹林,樹林裏長滿了松樹、柏樹、櫟樹和壹些低矮的灌木叢。村民們常將牛啊羊啊,拴在大樹下,也有人家的肥豬來這裏休憩的。林子裏壹些螞蚱,小蟲子是少不了的,雞們便常來這裏覓食。當然對小雞們來說,這裏還是有風險的。在辣蓼草瘋長的季節,黃鼠狼常在林子附近出沒,有時光天化日之下就將壹兩只倒黴的小雞,拖入那綠油油的沒膝的辣蓼草中,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天來臨的時候,驕陽似火的正午,大人們搖著蒲扇,躺在竹床上睡午覺。門外林子裏,櫟樹葉上的知了響亮地叫著,更襯出了原野裏的壹片岑寂。屋外,晴空萬裏,壹絲風也沒有。誰家的大門敞開著,屋子裏飄出壹個男中音抑揚頓挫的聲音。這時候正是《小說聯播》的時間,那是壹位著名播音員正在電臺深情演繹壹部叫做《神秘島》的外國小說。
“史……密……斯……工程師……” 多年以後,關於那部小說裏的具體的細節,我已記不清了,但演播者那幾乎是壹字壹頓,略顯誇張的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卻永遠印在了我的腦海裏。小說裏的氣氛倒與屋外正午寂寥的空氣有幾分契合。
在這大熱天,小孩子們卻睡不著,貪玩的天性讓他們總是不甘寂寞。鄰居家的五娃和黑子最早趕到了小樹林裏。很快,我和六娃、根娣也趕過去了。黑子的玻璃罐裏已經抓到了兩只金甲蟲,他正小心翼翼地拿壹根細線拴在壹只金甲蟲的腦袋上。
“餵,收獲不賴呀,抓到幾只了?還有飛來的嗎?”我們擠上前去,探著腦袋問。
“噓,小聲點!來了,來了!”五娃指著壹棵松樹上外露的壹截樹皮說。
我們循聲望去,只見那壹截外露的樹幹上,松樹的油脂正在往外流,油脂附著在樹上,形成了幾處琥珀色的晶體。幾只體型較大的牛蠅正在那裏忙碌,壹只金甲蟲適時飛來,停在那處外露的樹幹上,貪婪地吮吸著什麽。
“這只金甲蟲是我的,我先來的,妳們誰都別與我爭!”五娃以壹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