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我收拾好東西就出發了。我想上山去我們的“山莊”。
走之前我在腦子裏過了壹遍,不知道該走哪條路。壹開始我很想走那條經過外婆家的路,因為那條路壹直是我夢裏鬧鬼的地方。太可怕了,我想挑戰它。但那條路是父親出門後經常帶我走的路,毫無意義。後來,我選擇了壹條直線中更短更陡的路。另壹個原因是,我曾希望在這條路上會有壹個仙女來救我。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麥收的天氣很熱。我和弟弟去地裏送午飯,被太陽烤的身體都著火了。我擡頭看了看天空,看到壹朵雲飄了過來,心想壹個白胡子老爺爺會從天而降,把我們帶走。
我走在自己走過無數遍的小路上,穿過壹個個村莊。村子裏很安靜,槐花掛在枝頭,暗香隨風飄蕩。壹只狗躺在路中間。當它從遠處看到我時,它叫了起來。我徑直從它旁邊走過,它避開了我。這個村莊變化很大。兩戶人家鑿穿了城墻,建起了兩層小樓。這座建築夾在又高又厚的墻中間,看起來很奇怪。村裏新建了壹個服務中心,還建了壹個小廣場,裏面有健身器材。好像中國所有的村委會辦公室都是壹個風格,這也很容易識別。
天上有很多雲,被風吹來吹去,來來去去,太陽偶爾會出現。山上、果園裏、莊稼地裏都有相當多的人。我起床太晚了。我壹個人上山,遇到的爺爺奶奶都已經下來了。如果我生活在農村,肯定懶得說婆家,哈哈。
小麥抽穗,山上油菜花盛開。越往高處走,雲越低,黑雲就在頭頂,觸手可及。山風從東方吹來,輕松自由是輕的。我壹個人靜靜的走著,不時回頭看看山腳下的村莊。村子安靜安詳,嵌在綠樹鮮花中,剛好壹束陽光落在雲縫裏,像聚光燈。哪裏可以找到放松和安寧?不是這個地方嗎?沒有人山人海,沒有舟車勞頓,想要多少風景就有多少風景。
我媽說她在油菜田裏,可是我到了田裏就看不見她了。隔壁也種了油菜,布魯姆有半個男人那麽高,我就聲嘶力竭的喊“媽、、、”但是沒有聽到回應。我想我應該進去看看。地上有很多盲(哈哈)洞。我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防不勝防。我的腳上有壹個洞。我壹瘸壹拐地走過去,看見媽媽正在壹塊只有幾朵油菜花的地裏除草。我又驚又喜。令人驚訝的是,我父親經常說他盲目地吃光了莊稼。我壹直覺得瞎了眼,能吃多少,就是莊稼比較稀,不影響什麽。但是當我看到我所看到的,我震驚了。我認為我們的每壹寸土地都應該是盲目的,否則我們會吃光莊稼。雖然隔壁的地也被吃了,但是比我們的好多了。至少他們家能收壹點。我們家兩畝地估計不到50斤!好笑的是,遼闊的田野裏有幾顆油菜花,就像壹個光頭上的幾根長毛,滑稽可笑。媽媽說要鋤草,不然就變成荒地了。
媽媽給了我鑰匙,讓我先回去。我得再爬上去,穿過壹個山溝,才能到達“山莊”。這座別墅的真名叫“焦家別墅”,是我們村的壹部分,也是焦家的家,所以叫“焦家別墅”。別墅離我們村有壹個多小時的路程。像我這樣走得慢的人,我都不看時間。因為交通不便,別墅裏的人在我年輕的時候就搬到了山腳下,加入了大軍。幾年前,父親通過養羊看中了這裏,告訴了主人家,在僅有的兩棟沒有拆遷的房子裏安頓下來,開始了他們的山野生活。
青杏大如指腹。我摘了兩個放進嘴裏。它們有點苦,但不是很酸。桃樹上的果子密密麻麻,整個樹枝看起來毛茸茸的。槐樹尚未開花,黃葉散落在樹冠上。白楊的葉子在風中響著,在陽光下變成銀色,想起中學操場上的白楊,睜著大眼睛看著我們這些懵懂的少年,在校園裏奔跑,在自行車上玩雜技,在它的綠林樹下歡笑。野草莓有白色的花和明亮的眼睛。當它們的果實成熟時,就不那麽容易找到了。壹股山泉倒映在山溝裏的天空,讓這座厚重的大山有了靈動之感。
院子裏有新鮮的掃描痕跡,羊圈也打掃過了。大杏樹下還剩半架玉米,廠房下的玉米粒只是堆著沒裝。雞被養在竹籬環繞的菜園裏,咯咯叫著。偶爾有野雞飛過,叫著兩只不同的,色彩斑斕的羽毛在陽光下閃著絲絲的光,非常漂亮。樹上的鳥成群結隊,壹聲嗚咽飛到這棵樹上,壹聲嗚咽飛到那棵樹上,又嘰嘰喳喳起來。挺好玩的。
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我該做飯了。廚房前的柴堆堆放整齊,山泉水用水桶盛著,香椿、槐米用水冰在鍋裏煮著,還有紫花苜蓿、五月丁、黃花蒿等各種時令野菜。我切了香椿拌豆腐,青椒炒肉絲,涼菜,水煮苜蓿漿,炒韭菜,吃了漿水。我覺得我也老了,開始喜歡吃糖漿了,小時候經常吃,現在不喜歡了。我的品味就像壹個固執的老人,妳改變不了他。
柴火在爐子裏劈啪作響,飯還沒做好,父親就回來了。羊轟隆隆地跑進來,看見我這個陌生人正往羊圈裏塞東西。父親說奶羊生了三只小羊,還沒回來,要餵。媽媽問現在去還是吃完飯去,爸爸說吃完飯去。晚飯後,爸爸媽媽混合鹽水照顧奶羊。我洗碗,提著籃子去找。
退耕還林山坡上樹木不多,土地荒蕪,變成了草坡。只有山溝裏的槐樹壹年比壹年多。我看不到羊在哪裏,也看不到爸爸媽媽。我沿著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向泉水走去,我在泉水邊看到了壹只迷途的羔羊。看到我有點害怕,就想站起來,但是沒有。這就是我父親說的那條可憐的腿。我問他:“妳怎麽壹個人在這裏?”它用掙紮著起身的動作回答了我,我繼續往前走。
風很大,四處吹,像壹個任性的孩子,吹得雲飄來飄去,吹得我不得不壹只手緊緊抓住帽檐。草很漂亮,開著白色、黃色和紫色的花,只是有點像地毯壹樣滑。在城市呆久了,發現在這種地面上行走很難保持平衡,腿腳也不那麽靈活。小時候要在平坦的山坡上手腳並用的攀爬。雖然姿勢不好看,但是遇到了屎殼郎,搬了個糞球。那是我第壹次見他長這麽大!首先,我看到壹個比別人大的糞球,我心想,這個糞蛋怎麽這麽大?還在動嗎?我仔細看了看。哈,是屎殼郎背著糞球!兩個小家夥,壹個在下面推,壹個在上面拉,不知道為什麽要從這麽陡的坡上掙紮著往上走,被草擋住了。我的接近顯然打擾了他們,他們壹陣慌亂後停了下來。我看得清清楚楚,滿意地離開了。
我聽到狗在叫,就朝那個方向走去。我看到苜蓿,就蹲下來摘了壹些。在我到達我的父母之前,我看見他們已經完成他們的工作並且向我走來。
父親說:“妳在幹什麽?”
我說,“掐苜蓿。”
父親說:“妳就是這麽掐苜蓿的?”"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然呢?”
父親:“從這裏下去,核桃樹上羊還沒吃,妳直接砍吧。”
“哦。”
媽媽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了爸爸,說要帶我去。
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去。”
媽媽說:“妳不知道。”
媽媽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裏。
沒被羊吃過的苜蓿,長的可以被風吹走。我說:“這是舊的嗎?”但是腌酸菜還是可以的。"
媽媽說:“很嫩。捏得尖壹點就行了。”
媽媽回去剪羊毛,我壹個人在地裏掐苜蓿。陽光刺眼,我蹲在地上的影子只是壹個點。風很大,天氣也不是很熱。風吹來的樹梢又響又吵,我手邊的苜蓿來回搖擺。有時候會溫柔壹會,然後會有壹陣,真的是自由的風。我的心隨著這風自由了,和天上的雲壹起很舒服。
挑了滿滿壹筐,成就感也滿滿的。我走過槐樹林,樹下有厚厚的樹葉和掉落的枯枝。難怪說到山中拾柴,看到滿地都是這些枯枝才知道。回到家,父親問我吃飽了嗎,我大聲說:“吃飽了!”"
父親和母親用長剪刀點擊小羊。小羊壹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我說:“這羊肉怎麽這麽好吃?”
“綁了,能不能調皮點?”
“幾點了?”
我:“四點了。”
晚上,爸爸把羊趕出去,媽媽打掃羊圈。媽媽說晚上烤土豆餅,我洗菜切菜準備東西。媽媽剛把面揉好,就看到爸爸沖進來說小羊餓得沒奶站不起來,電話也沒人接。我媽看了我壹眼,說“那就做吧”就走了。我沒有時間說話,因為我認為這對我很難。是的,這次回家,我發現我不會做飯,完全不會。我只是覺得做什麽都很難。做飯還可以,尤其是做面條。我不知道如何揉面。如何把它們卷得均勻均勻,如何用餡料把它們包起來才不會漏,更不用說把握火候,這樣它們的皮才會金黃合適,才不會曬傷或變白。太難了!這幾年不記得有多少年沒做飯了。我從6歲開始學做飯,做了很多年了。反正我再也不想做飯了。還好城裏有外賣。
在我父親帶著羊回來之前,天已經黑了。天氣多雲,沒有星星。山野的天很黑。晚飯後。父親還是要送我下山,山上沒地方擠。媽媽讓我在廚房收拾東西的時候再換壹件衣服,我沒理她。她見我沈默不語,就過來把我堵在我面前穿衣服,說騎摩托車很冷。
我忍不住笑了。我說:“媽媽,我都這麽大了。我能不知道我冷嗎?”
爸爸媽媽都笑了,爸爸得意地笑,媽媽羞澀地笑。
父親說:“妳還小,在媽媽眼裏永遠長不大。”
母親笑著走開了。父親小聲對我說:“我剛跟她說了。都長大了。她為什麽還在擔心?她只是過來告訴妳。”我笑了笑,沒說話。
出門的時候,我媽跟我爸說騎慢點,讓我出去坐。門口有個斜坡,父親說“坐下”,我就上來了。
西漢時期沿水而建的高速公路。公路上的燈光就像霓虹燈,在山谷中無休止地蜿蜒。這些村莊都安裝了太陽能路燈。再加上別人的燈光,村莊被燈光勾勒出來,亮堂堂的,和我們小時候黑暗的村莊完全不壹樣。
帶我回家,爸爸又上山了,妳也去了。我也想燒炕。晚上沒有熱炕頭還是會冷。媽媽還讓我把頭發紮上,明天她就下山來烤煎餅。做完這些事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去關了到處開著的燈和門,壹個人走在院子裏感覺好孤獨。為什麽到處都是我壹個人?當我年輕的時候,我有我的兄弟作為我的同伴。我們拿著地圖爬上屋頂找星座,北半球的都找到了。現在眼睛近視,城市的星空很暗。看到北鬥七星真好。今晚沒有星星。不知道哥哥想不想我。
壹天下來,太累了,手機都玩不動了。我洗了臉就睡覺了。
半夜聽到風雨聲,就知道下雨了。早上,我被唧唧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當我睜開眼睛時,門大開著。我想知道我媽媽是不是下山了。聽了半天,沒動靜。沒有人在那裏,所以只有風。廚房的門也被吹開了,可見昨晚風有多大,但我睡得很沈,沒有聽到門被吹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