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來到C市的。反正我哥讓我走,我就真的走了。
靜靜的走,沒有告別,沒有眼淚。
我是壹個多余的人。如果我從來沒有存在過,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壹件好事。
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我的叔叔阿姨們就不用給我擔這麽大的麻煩了。他們不必擔心我或為我難過。他們會更輕松快樂。
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弟弟會過著幸福的生活,成功的找到壹個他喜歡並且非常喜歡他的女人,有壹個或者多個孩子,有壹個幸福的家庭...
以前我太盲目,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壹個不必要的存在,現在終於明白了,所以我要離開。
是我的錯,我不夠勇敢,我不夠堅定,我傷害了我的兄弟,所以我必須離開。
唯壹的遺憾就是沒有成為嘉欣的伴娘。
我獨自生活在壹個陌生的城市。我的叔叔和嬸嬸不反對我離開。可能他們也覺得我和我哥應該很久不要再見面了。
起初,我過得很艱難。我把所有的卡都放在家裏了,積蓄都留給了我媽。我身上只有少量現金。
還好之前公司主任給我介紹了壹份這裏的工作。
最困難的時候過去了,我開始結交壹些新朋友。人是群居動物,在這個城市裏,無論男女都是友好熱情,樂觀開朗。我們經常壹起吃飯唱歌,我也學打麻將。
我沒必要讓自己痛苦吧?
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漸漸的,我壹想起他就能忍住眼淚。
人生那麽長,人來人往很正常。但是,有些人離開的時候很淡定,有些人離開了,卻讓我懷念了壹輩子。
愛情難忘的不僅僅是它的快樂,還有隨之而來的痛苦。但是,壹生能經歷壹次當時的甜蜜、幸福和美好,就足夠了。
所以即使很痛,我也能笑著承受。
在這個舒適、慢節奏的城市生活久了,心漸漸平靜下來。
我開始聯系以前的朋友。聽說居然跑到C市,裴良玉也快到了,我婉拒了。我過著平靜的生活,不想被打擾。
有時我獨自走在街上。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裏,在車水馬龍中,我覺得特別安全。
曾經有壹個人給了我很多安全感,在我的家鄉機場,在遙遠的北京,在學校的舞臺上...
很多時候,我都記不起我們戀愛的時候。我只是覺得這似乎是我壹生中最美好的夢想。我記得很清楚,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越來越回憶起我和哥哥壹起長大的那些年。我不願意也沒關系。我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我短暫的壹生,大部分都和我哥糾纏在壹起。只要我壹轉身,他就會在我身邊。
想到這裏,我突然感到很欣慰。
我們的生活中有那麽多的時候,也許他不會再愛我了,也許他有了新的生活,但他能在記憶的無數個角落裏看到我,他永遠不會忘記我,就像我壹樣。
在這裏還遇到了壹個老同學。
奧運會開幕當天,市中心廣場的大屏幕上直播了開幕式。我在廣場上和很多人壹起停下來,擡頭看了看。我周圍的歡樂氣氛堪比節日。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壹刻我的呼吸突然停止了。
我僵硬地轉過身,但在看到那個人的臉的那壹刻,我的呼吸恢復了正常——不是他。
面前的男人,堅毅的臉上流露出壹絲欣喜。他對我說:“梁曼月,真的是妳。”
他頭後的明月,經過計算,似乎是從中間全線墜落。完美的半圓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讓我有壹瞬間有點發呆。
然後,我收起失望的眼神,揚起臉上的笑容,說:“是妳啊,楊雲凱。”
在壹個陌生的城市見到老同學,其實挺享受的。
楊雲凱比以前成熟多了。雖然還是有點嚴肅,但已經不像讀書時那麽沈默了。我想洛發現後會大叫奇跡的。
他也剛剛被調到這裏。我們交換了電話,壹來二去就熟悉了,感覺彼此相當依賴。
同事朋友都說他對我有意思,但是在我們再次見面的三年裏,他什麽都沒說。
壹開始我覺得我們不可能,因為他曾經透露過他曾經很喜歡壹個女生。
他們最後當然沒有在壹起,不然他也不會跟我混了。
而我,我覺得我很難再這麽純粹的愛上壹個人了。
我不想為了壹段絕望的愛情孤獨終老,但我真的沒有那樣去愛的力量。
只是我不再是那個天真傻傻的小女孩了。
人壹踏入社會,就會迅速成長,身邊的壓力讓妳不得不開始思考終身大事。
我只是壹個普通的女孩,我不想孤獨終老。如果壹定要有個伴去白發蒼蒼,如果那個人是楊雲凱,我沒有什麽意見。
我偶爾做飯,請楊雲吃飯,他總是吃得很幹凈。它總是讓我想起某個人。
後來他幹脆說,要不妳把房子退了,和我壹起住,周末幫我做飯,水電費我們平分?他的房子是公司分配給高管的,很寬敞。
我覺得很公平,就同意了。
後來發現其實不公平。因為他在超市買菜的時候,總是搶著買單,還附帶壹大堆零食。
後來我有意識地不再買零食,但他已經記住了我喜歡的食物。就算我不拿,他也會壹個個找出來,付錢,拿回家放冰箱裏。
所以我必須努力學習食譜,用更好的食物來回報他。
當我在超市購物時,我突然聽到陳奕迅用低沈悲傷的語調唱道:
妳會突然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嗎?我會帶著笑臉揮手打招呼,和妳坐在壹起聊天。我多麽想見妳,看看妳最近的變化。我不想說我過去只是問候妳。我只想說,好久不見...
我突然停下來,感覺鼻子有點酸。
“怎麽了?”楊雲凱問。
“哦,沒什麽,”我揉了揉鼻尖。“這首歌很好聽。”
其實我想說,這是什麽爛歌?太難過了,讓人想哭。
沒想到,幾天後,楊雲凱回來時給了我壹張CD,是陳奕迅的《承認吧》。
我奇怪地說,“這是陳奕迅很久以前的專輯。妳給了我什麽?”
他有點尷尬。我把CD翻過來,突然發現裏面有上壹首歌。
好久不見。
“我以為妳喜歡它,”他說。"我路過音像店,買了壹張."
我明白了,笑著說:“謝謝。”
“別跟我說謝謝。”他摸了摸我的頭。
我迅速眨了眨眼,試圖讓眼淚回來。這個動作突然讓我想起了另壹個人。
我們還會見面嗎?壹家人會像以前壹樣,若無其事的坐在壹起嗎?是的,我想是的。我希望如此。
只是,那要多久?三年?五年?十年?
那時候再見到他我還會哭嗎?
再見面的時候,身邊的每個人都應該和另壹個人在壹起。
也許只有當我們都白發蒼蒼的時候,才能心平氣和的坐在壹起,心平氣和的回憶過去,回憶那些我們糾纏在壹起的時光,然後放下。
腦海裏突然出現的畫面,讓我的心猛地壹痛。我不是為時光的流逝而心痛,我只是有點難過,我不能陪他走完人生的重要旅程,看著他發脾氣,和他頂嘴,在陽光下凝視他英俊的臉龐……陪他到地老天荒。
然而,在這壹點上,就是這樣。
我心裏長長嘆了口氣,擡頭看著楊雲凱說:“吃飯吧。”
我本來不想做女強人,但是過了幾年,因為沒有雜念,我被提升為小主管。責任很大,但能力還是壹般,真的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在家裏抱怨的時候,那個人會突然說:“妳太累了,那就幹脆別做了。”
我白了他壹眼,說:“簡單點說,不做我吃什麽?”
然後,他認真的看著我說:“我支持妳。”
我壹下子楞住了。
過了壹會兒,我問他:“楊雲凱,妳看過《喜劇之王》嗎?”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
我不這麽認為。對他來說,數字大概比周星馳的電影有趣多了。
所以我有點不滿意——不看電影就能說出臺詞,還想和星爺搶飯碗。
後來過了很久,有壹天,楊雲凱突然對我說:“梁曼月,妳怎麽不問我喜歡誰很多年了?”
我壹楞,心想是誰都無所謂。對我來說,楊雲凱的過去並不重要,甚至可能是楊雲自己打開的。
只是我的未來,也就是楊雲凱。
見我半天沒說話,楊雲凱嘆了口氣,道:“梁曼月,妳是真傻還是假傻?”
從壹個孩子到壹個女孩,從壹個女孩到壹個女人,經歷了壹段不成功的初戀,壹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有歡笑有淚水,有快樂有悲傷,最後成為壹個成熟的女人。該笑的時候笑,該沈默的時候沈默,珍惜生命,珍惜眼前人。
也許成長的悲哀在於,人沒有機會表達天真無邪。但至少,我們還有記憶。
我的故事,當然還沒有結束,但是已經結束了。
範外-裴良玉
當裴良宇趕到酒吧時,羅微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老板認識他,羅微是他的朋友,所以他很自然地給他打了電話。
他指派洛維把他拖進車裏,當他像爛泥壹樣癱倒在後座上時,壹股突如其來的怒火油然而生。
妳喝多了有什麽用?她知道嗎?她在乎嗎?人家有了孩子,老公能賺錢,生活比誰都好。他們怎麽會想到妳?
就連她名義上的哥哥也結婚了,可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大白天裝成狗,壹些老朋友聚會的時候還笑,生怕別人覺得他過得不好。私底下真希望能泡在酒池裏,讓他跟他壹起受罪。
就是他是個賤人,壹次次跟在他屁股後面給他收拾爛攤子。
後座的羅微扭動著身體,喃喃自語道:“袁媛,袁媛……”
裴良宇嘆了口氣,放慢了速度。
羅家是真的壞了。他不肯和楊佳結婚,家裏那麽有錢,他們家連表面功夫都維持不了,倉促宣布破產。他的父親在憤怒中心臟病發作,現在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只是自己找了壹份工作,和別人壹起在工地上曬風沙,甚至和工人壹起扛水泥。好在他現在終於拼出來了。當然不會告訴他第壹次買了五套房子。
圓圓,圓圓。他不明白梁曼月給了他什麽方法。她是好的,但她終究只是個普通人,卻因為得不到,被他思念了這麽多年。
曾幾何時,有人以為他也對滿月感興趣。沒有人知道他不是喜歡滿月,而是討厭她。因為嫉妒所以討厭。而且他還得對她好,而她只是覺得他們是那麽好的朋友,所以更恨她。我討厭我自己。
有時他希望他喜歡滿月,即使他被拒絕,他也不必如此努力地隱藏它。
他停好車,把勞拖了出來,幾乎是抱著他進屋的。
他壹進房間,就沒好氣的把勞扔在沙發上,然後坐在他對面,冷著臉看著他在沙發上難受的樣子。
羅微的酒其實很好。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紅著臉躺在沙發上,不舒服的時候才小聲說壹兩句。
他想,就在他毫無反抗之力的時候用刀殺了他,然後他再用刀擦自己,壹起死。
但是他不能忍受。站起來,把洛搬到臥室,脫下他的衣服,用毛巾給他擦幹凈,給他蓋上被子。
歸根結底,其實是他對不起Lowe。
如果不是他讓人故意把勞回來的消息告訴梁曼月,也許他們就不會分開了。後來,羅微和楊佳分開了,他也有機會告訴望月,但他還是沒有開這個口。他還故意告訴羅微滿月有了新男朋友...她在C市的那些年,他去看過她幾次。這時候,羅微已經回來了。如果他從中作梗,他們就不會沒有和好的機會。但他畢竟太自私了。
寧願讓他受他和宋奇峰的苦,也不願看到他和別人幸福。
他仍然記得羅微收到結婚請柬時滿月的樣子。請柬上的照片和“忠實妻子”的字樣讓他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壹直喊著滿月的名字,流著淚問:妳要結婚,為什麽不嫁給我?
他想如果洛知道真相,他可能真的會殺了他。
他關了燈,關上門,走進書房,從保險櫃裏拿出了那幅畫。
這幅畫其實是羅微畫的滿月,背面寫了壹句話:老婆,我回來就嫁給妳。畫的很幼稚,寫的句子也很幼稚,但他還是自私的沒有還給他,像寶藏壹樣藏起來。
他想,這輩子,勞大概不會忘記梁曼月了。
不過沒關系,他把畫背面的字體擦掉了。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會伴隨他壹生。
因為他欠他這個。
他們讀書的時候,也有過曖昧。這時候,他的心裏更加憤怒了。那是壹種被人戳破的憤怒,隱隱夾雜著焦慮。但他還記得,羅微勾住他的肩膀,笑著對他說:“裴良玉,我們為什麽不將就壹下,滿足壹下大眾的願望呢?”
當時我其實都忘了自己說了什麽,但是裴良宇覺得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真的很想用壹句話來回答他,只有壹個字,好。
不幸的是,這似乎只是壹個夢。當他們醒來時,他們都長大了。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