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8月13日是?公公去逝壹周年的祭日。
去年的今日,我的公公因糖尿病病發心臟病溘然長逝。壹個壹生奮鬥、檢樸、克己、睿智的老人離我們而去,是我們全家人永遠的痛。
此時想起: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壹揮衣袖
不帶走壹片雲彩
這幾句詩這麽吻合我的心境,就像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悄然的離去。
02
公公十幾年前因身體消瘦、無力,查出患上了糖尿病,前幾年又檢查出腎衰竭的早期癥狀。最近兩年身體每況愈下,連續發生了幾次後半夜低血糖暈厥的現象,好在婆婆照顧的精心,搶救的及時,才脫離了危險。
公公婆婆每年10月份至次年的4月份住在煙臺,天氣轉暖才回來。婆婆很擔心公公的身體狀況,去年早早就帶公公回來了。回來之後,公公狀況好了些,人也胖了。偶爾還照著電視學做菜,周末我們回家,還會換著花樣給我們調劑夥食。
去年這壹天的上午,公公說有些累了,婆婆便幫他躺在沙發上。婆婆感覺公公好沈,自己搬不動,便打電話叫來兩個兒子。我老公和弟弟趕到後,把公公扶到床上。公公躺在床上休息,中午時讓婆婆給他煮了粥喝。
午覺前,公公說心臟不舒服,大家商量叫120,問了醫院的朋友,也說馬上去醫院。公公堅決不同意,多年來,公公在家絕對的說壹不二,他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拗過他。婆婆太了解公公的脾氣,公公說,我知道自己咋回事,躺會兒就好了。
於是,公公躺在婆婆身邊睡午覺,睡夢中婆婆被驚醒,公公身體重重地壓在婆婆腿上,這時公公眼睛已不轉動,脈搏非常微弱,繼而手腳冰涼,臉沒有了血色。
我們全家非常悲痛,傷心欲絕。
公公就這樣悄然溘逝,沒有驚擾任何人,沒有讓兒女在床前病蹋悉心盡孝,安祥的無聲無息地離我們而去。我們心中充滿無盡的悲傷和遺憾!
公公這壹生,非常的堅強、克己,最不願意麻煩別人,包括自己的兒女和愛人。
不給別人添麻煩是他老人家壹生信奉的美德。
不管是年青時,為學業和事業打拼,完全靠個人的能力去奮鬥;還是在年老時,自己能做的絕不輕易去使喚別人。直到臨終,公公始終把自己料理的幹幹凈凈、清清爽爽。
公公曾說,我不願意看到自己身上插滿各種管子躺在醫院裏的樣子。出殯時,公公的妹妹從遠方回來和他告別。姑姑說,公公就是這樣的人。臨終時,他心裏也是清楚的,他就想這樣體面的走。不想拖累,哪怕是最親最愛的人。
03
公公出生在東北農村,從小就聰明好學。高中時考入縣裏的壹中,他和婆婆是高中同學。公公和婆婆後來考到城裏來上大學。大學畢業後,公公考到了大連理工大學讀研究生,那個年代名牌大學的研究生絕對是4個9的火練真金。畢業後,公公被分配到分管化工的省直機關工作。
公公好學肯幹,業務能力強,能說能寫,給技術人員講課,去研究所搞科研,幫企業上項目,很快就踏上了重要的領導崗位。
在家裏,公公手不釋卷。寫了幾本化工領域的書,利用業余時間搞發明設計,申請了幾項國家專利。
04
我和老公結婚後,看到的都是公公忙碌的身影。公公在家話語不多,說話非常有條理,思路總是非常清晰,慢條斯理但是句句在理。回憶起來,覺得公公好像從來沒說過多余的話,這樣總結出來,真的讓我很震驚。
公公婆婆感情很好,婆婆倒是喜歡說話,家裏的話都被婆婆說了。也許這就是夫妻之間的互補吧。
在我的記憶裏,公公壹直是這樣,說話得體,穿著得體,言談舉止都十分儒雅、從容。沒見過公公匆匆忙忙的樣子。所以,在家裏,公公就是婆婆的權威,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公公退休以後,依然是從容的、淡定的,溫文爾雅的,但又多了些人間煙火的氣息,也是和藹的、可親的。
公公還是喜歡看書,訂報紙,沒事就去圖書館查資料,後來有了手機,每天都要看新聞時事。也喜歡茶余飯後和我們壹起聊聊熱點話題。
他每天早晨去市場買菜,讓婆婆安心地去打太極拳。回來後,照著菜譜設計壹天三歺,他說,要把年輕時沒幹的家務活補上。人不能閑著,總要找點事幹。
公公壹輩子不嗜煙酒,喜歡吃零食。後來因為查出了糖尿病,不得不控制飲食。看著他有時尋尋覓覓找點小零食滿足的樣子,我們也變著花樣買些健康的零食帶給他。這個時候他會像孩子壹樣的開心。
公公不愛熱鬧,喜歡安靜。由於早年就出來求學,和親戚間來往已很少,只是偶爾打打電話。但是只要有人有事找到公公幫助,他都會條理清晰地幫助分析解決,公公分析問題總是很客觀,還善解人意,講得有理有據,十分耐聽。如果有什麽紅白喜事被公公知曉了,他壹定會準備壹份禮金讓我們送過去,但很少去參加。
退休後,公公婆婆過起了侯鳥生活,每次去機場,公公都不讓我們接送。說我們工作忙,自己坐機場大巴也很方便。當我們執意接送他們時,公公在車上都會非常過意不去、非常體諒地表達感謝。在臨終的最後壹天,自己不舒服時也不讓婆婆給我們打電話,怕兒女們為他擔心。
05
?公公,就是這樣壹個人。雖然已離開我們,但是他的修養和品德必將福澤後人,照亮我們的人生之路,給予我們無盡的力量。
前些天,我和這壹年中沈浸在悲痛中的婆婆,憶起公公的往昔,我們倆感慨地說:
公公真是壹個好人、壹個可愛的好老頭!
壹生堅強、奮鬥、自尊、自律、通透、睿智,不勉強自己,不為難別人。
壹生都體面、有尊嚴、有分寸,不茍且,不偷生!
壹生傲骨,壹世從容!
您讓我們心生敬畏、心懷崇敬!
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