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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南方有星星》童歡蘇睿

“沒收到!錯過了!我找到人後壹定會打電話給妳。妳還要問多少次?”

童韋偃第六次打電話來的時候,童歡正蹲在學校門口的榕樹下,手裏拿著壹把胭脂果,和學生們玩得不亦樂乎。

這棵七歲的榕樹,幾個孩子都不能正常牽手,已經生長了很多年。樹根上覆蓋著厚厚的陰影,密密麻麻的枝椏轟轟烈烈地展開,已經容身了小半個操場,垂下壹把老人般的長胡子。陽光普照,細塵飛揚,壹寸壹寸地隱藏著古鎮的舊時光。

夏天的時候,童歡經常趕著騾子和牛,帶著孩子在樹下上課。叮叮當當的小販也喜歡在這裏坐壹會兒,休息壹下再走。就連食堂裏那只又懶又饞的老貓,也翻著軟軟的白肚皮,趴在壹根粗大裸露的樹根上睡覺。

“三三,”電話那頭的人親熱地喊著童歡的小名,耐心地哄著,“妳去接吧。導航到妳的城鎮完全沒用。”

“親愛的表哥,假期從下午開始。在學生們結束之前,我怎樣才能到達那裏?路長在口,導航找不到。妳不知道怎麽問嗎?如果壹個老鄉不懂七小,那就比畫榕樹還大!只此壹家,別無分店。”童歡拍拍老榕樹的粗樹幹,漫不經心地敷衍,“而且妳也沒有照片。我能在哪裏找到某人?萬壹我走了,他又來了呢?”

“去哪裏找他需要用的照片!只要妳在路上看到壹個特別好看,和妳格格不入的人,妳就確定了!再跟他說幾句,妳要是覺得很想砍人,那絕對沒錯!”

“童炎偉,妳嘴裏別說火車,航空母艦都能跑,妳以為我說帥就跑了人嗎?相信妳,鬼!什麽大人物跑到我們窮鄉僻壤讓妳這麽小心伺候?妳是留在市場的,妳要等妳自己。”

“別說什麽大人物不大人物了,人家是倫敦理工學院最年輕的教授,物理學家!我們不是文盲嗎?佩服!純佩服!”

“咦,妳在哪裏遇到這麽棒的人?”

“我告訴妳,我是打遊戲知道的,我冒著多少年的生命危險。”

“哦!壹個國家的外科醫生跟妳壹個小刑警玩遊戲。妳總是壹個好廚師,但是他從不離開。妳相信我嗎?妳壹定是被騙了。”

余玉玉是童歡最好的朋友,壹個標準的白人。我不知道我哪根神經,幾年前愛上了童韋偃,到現在還沒追到他,各種各樣的人都拒絕。

果然,童韋偃選擇性地跳過了那個讓他眉頭抽搐的名字,繼續說道:“我當了這麽多年警察,壹點眼力都沒有。”蘇銳那家夥,就算不是科學家,隨便做個職業玩家就能把我的所有家當都幹掉,而且我們壹起打了十幾年的遊戲。像這樣釣到壹條大魚有什麽值得他去做的?三三,只要妳看到他,就知道蘇睿的氣場絕不是假的,他的身上悄悄寫著‘高帥賦’..."

童歡聽到這裏翻了個白眼,突然伸手抓住了壹雙偷偷摸摸伸進她腳邊水果裏的小黑手:“餵!豆子妳竟敢拿走我的鬼眼!魏延,我不跟妳說了,掛電話!”

抓到“小賊”後,童歡把整個胭脂果扔進懷裏,迅速跳上樹,對學生們笑了笑,繼續吃。

胭脂果是中國西南特產,因其汁似胭脂而得名,但當地人壹般稱之為“鬼眼”。成熟的“鬼眼”在黑暗中是明亮的,皮薄如紙。如果把它們剝開咬壹口,深紅色的汁液甜甜的,略帶酸味,極其爽口,讓人欲罷不能。只是鬼眼裏的汁液顏色很像血,咬過的果子也有自己的爆漿效應,吃的時候難免“畫風詭異”。

蘇睿忍受著壹路的顛簸和塵土,在驢車逆行、貓狗亂竄、商販占道的鄉村路上,被導航員領著走了三趟。面對Y省的方言,懂多種語言也救不了他的無奈。他七次問路,只有壹次勉強聽懂,被指錯了方向。

最後,順著學生放學後醒目的樹冠和老榕樹,他找到了朋友們都說“除了鎮政府最好”的雲曦鎮第七小學,擡頭看見壹排醒目的身影。

壹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孩,三個不同年齡的蘿蔔頭,蹲在壹棵與柵欄齊平的老榕樹的枝頭上,吃著什麽。

女孩短發露出牙齒,穿著壹件褪了色的茄子皮紫色長袖文化衫,上面用粉色印著“愛100”幾個字。豐腴的豆青布褲,舊得卷卷掛絲,掉了兩個明顯的汙漬。腰間掛著壹個超大號的檸檬黃水壺,樹下留著的三文魚紅色膠體拖鞋——蘇睿從沒見過壹個女孩穿得這麽恐怖,能看著她調顏色。

當她擡起臉,和孩子們爭著把嘴裏的核吐到樹下的垃圾筐裏時,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血盆大口”裏的牙齒被染成了鮮紅色,沾滿汁液的手指擦著嘴角,半邊臉頰上留下了紅色的痕跡,點綴著被蹂躪過的果肉殘渣。蘇睿簡直討厭自己優秀的視力。

他瞇起眼睛,不想破壞他的眼睛和心靈。

6月下旬,位於西南邊境的雲曦鎮海拔近1000米,晚上刮風時不得不穿大衣。但由於最近白天異常高溫,又下著大雨,正午的暑氣隨著地面的濕氣蒸騰,混合著地面汙漬和植被的味道,成了壹種說不出的味道。

蘇睿開了近五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壹個小時前,因為找不到可以加95號汽油的正規加油站,他為了省油把空調關了。悶熱高溫之下,人的體溫調節機制會很快出現障礙——他早上壹路喝了四瓶水,卻沒什麽感覺,還能感覺到舌頭開始發脹——這是身體初步缺水的信號,需要在陰涼處休息。

電話在恰當的時間響了。

“童炎薇!是的,我找到學校了。”

“妳看見我妹妹了嗎?”

“我看到了。”

“放心吧,姐姐性格開朗熱情,大家都很愛她,妳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蘇蕊從鼻腔裏哼出壹口長氣,看著女孩氣急敗壞地站起來,隨意在樹幹上擦了擦臟手,在屁股上拍了兩巴掌,把身邊壹個缺了牙的小男孩“扔”到拎著被褥的父母手裏,繼續以英勇的蹲姿吃飯。

開朗熱情?大家都愛妳?童的中文應該由外教來教。再想想平時不整潔的朋友。蘇睿只能說這個家庭的審美已經嚴重偏離了,他們面前的童歡顯得尤為突出。

“今天是哪個蠢狗日的?我上廁所紮胎了!”

停在外側,由蘇銳率先到達的奧迪車主突然爆發出壹聲咆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蘇睿探頭掃了壹下鋥亮的奧迪A4L,和周圍的貧困鄉鎮完全不搭調,和完全走暴發戶路線的光頭車主。聽他罵了壹兩分鐘後,他皺著眉頭,再次撥通了童韋偃的電話。

"通·韋偃,如果有事,妳先過來,我們以後再談狄拉克."

童歡從樹上下來,頭疼地看著班上最有錢的家長胡逸民,指著校門咒罵著。王叔,壹個瘦弱的看門人兼廚師,站在車邊,壹句話也答不上來。

應城市是德國除首都以外的第二大城市。因為地處邊陲,與浙龍山接壤,是壹個貧富差距巨大的地方,多是因為賭玉,走私,甚至毒品。昨天雲鎮,屬於應城市,經常有來自菲律賓的難民因為交通不便而逃離。這是壹個出了名的貧窮和混亂的城鎮。凡是家裏有點錢或者有心的,基本都去城裏和應城呆著謀生,所以七個小學生大部分都是中下階層,很多學生都是連雜費都湊不上的窮娃娃。

胡老虎五年前離開家去了郭飛,已經好幾年沒有他的消息了。去年秋天他帶著壹大筆錢回來了,說是做玉石生意發了大財。這個人有著暴發戶的壹切惡習,卻對幾年未見的獨子老虎百依百順。胡小虎不愛看書,也喜歡小孩子的好玩。這學期,他不肯同意父母提出的轉學,於是胡佳新買的奧迪A4L就成了七小景。

只要胡虎能抽出時間,他都會在放學後當場踩點炫耀壹番。他每次都開得風塵仆仆,把大半個校門都堵得水泄不通,不知道惹了多少白眼,今天還卡在輪胎裏。童歡心暗明,覺得對什麽都不厚道,只能耐著性子勸胡虎:

“虎爸,中午了,孩子們都累了。我們幫妳裝上備胎先回家吧?”

胡老虎把水壹飲而盡,然後揮了揮手。金表和嵌有大塊玉石的金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閃亮的光頭讓人眼花繚亂。語氣又兇又怪:“不查出哪個臭×搞老子的車,哪個搞就給我定。”

胡小虎,和父親壹樣的光頭,從車上跑下來,拉著童歡的手。他的臉上滿是“又來了”的無奈表情,他摘下她另壹只手裏的胭脂果,塞進嘴裏。

“會不會是碾過玻璃瓶或者釘子?虎爸,就算查出是誰,也得換胎才能開回家。”

胡虎其實看不上外省少年童歡,但是他的寶貝兒子很喜歡,所以還是對老師收斂了幾分,用壹種扭曲的版本說:

“童老師,我不是不給妳面子。我的輪胎是專門換的,原廠備胎規格不符。我已經叫店裏的人再送壹個同型號的輪胎……”

胡虎開始撓,給童歡自己專用胎,但敘述不清,邏輯混亂。童歡嘆了口氣,奇怪為什麽熱衷於炫耀自己財大氣粗的胡虎,今天卻要和壹個輪胎過不去。只有七八分鐘的車程,壹個小於壹碼的備胎就足夠開回家了。何必曬涼曬太陽呢?

“缺口大概有三厘米,有壹個斜角,靠近輪轂,左邊的橡膠向內凹陷,右邊的鋼圈有向外擠壓的痕跡。這是尖錐用力斜戳後產生的空隙,為了擴大空隙。”

不知道什麽時候,壹個穿著廣角襯衫的高個子站在車旁,低頭看著爆胎的輪胎。他的後背被汗水打濕,頭發有點亂,袖口拉了三次,折痕像熨過的壹樣整齊。多虧了熱衷於英國帥哥的密友嚴羽,童歡才認出了那件裝飾男人身材的寬肩窄腰襯衫,也就是傳說中的“溫莎領”。

在昨天的雲上看到溫莎領真是太神奇了!孩子心中暗笑。這個人和昨天的雲完全格格不入。他是那種踩在校門邊爛泥上的人。妳認為他會發現他的鞋子臟了嗎...嘿-

孩子突然動了贊成,正要說話。胡虎的大嗓門先喊了壹聲:“看!我會解釋有人是壞人。”

“虎爸,先別急著下結論,也不排除途中不小心劃到的,對吧?”

陌生男子淡然壹笑,諷刺道:“妳初中物理不及格。妳應該永遠知道杠桿原理。當尖銳物體穿過輪胎時,痕跡必須是典型的線形。只有在工具被杠桿化的情況下,缺口的兩側才會呈現完全相反的受力方向。妳以為什麽東西能自帶杠桿,然後自己走開?”

童歡被他犀利的話語堵住了。矛盾的是,作為壹個自然科學渣渣,她初中物理壹直在及格線以下,所以莫名其妙的抑郁。

“就算物理不及格,基本常識被狗吃了嗎?如果是行駛中的擦傷,壹個是軸承面與地面接觸的外圈,壹個是側面擦傷痕跡。如果作案工具能找到輪轂的缺口,用力紮起來,我願意再看壹次。”

壹瞬間,童歡的腦海裏全是童的那句話,“妳再跟他多說幾句,就覺得很想砍人了”。很好,她現在真的要砍人了!

她咬緊牙關,想喊壹聲:“蘇蕊?”

“嗯?”

那人擡起頭,壹瞬間,四周似乎安靜了。

那是壹張令人屏息的臉,長長的眉毛和鬢角,漆黑的眼睛像雨後桃花和春水泛濫,眼尾微微勾著弧線,仿佛要把人吸進去。壹筒希臘雕像般的鼻子又直又直,中和了臉上曖昧的精致,壹點也不顯女人味。他看起來很累,但他的氣勢不減。他斜著細長的腿,半翹著身子,有壹種不經意的慵懶,越來越順眼。甚至他身後的壹叢九重葛也模糊成了背景。

童歡過了很久才吐出壹口長氣。難怪她親愛的表妹說她不需要照片。她從沒見過男人長這樣,也從沒見過現實生活中有人穿著自帶追光效果的白襯衫!

蘇睿挑了挑眉,但他已經習慣了臉上帶來的驚嘆。

胡虎更是直爽,嘖嘖有聲,嘟囔道:“奶奶,老男人比女人漂亮。”

話音剛落,就被那雙斜斜的桃花眼壹掃而空。胡老虎猛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背。在對方強大的氣場下,他很被動,諾諾不敢出聲。

對於帥哥,壹般人的容忍度總是高很多的,更別說童歡的顏控了。她真誠地笑了笑,伸手表示歡迎:“蘇蕊,對吧?妳好,我是童歡。”

“我知道。”

蘇蕊皺著好看的眉毛,掏出壹張紙巾,放在她晃來晃去的手上。童歡驚呆了,看到指尖殘留的果汁,尷尬地笑了笑,擦了擦手,想說些輕松的話緩和壹下氣氛:“韋偃給妳看我的照片了?他選了更好的嗎?”

“沒有照片。”

童歡哈哈大笑,繼續調侃:“還有,我是我們學校唯壹年輕漂亮的女老師。”

蘇睿嘴角抽動了壹下,克制住自己不去冷笑:“妳的劉海都是白灰,眼睛總是習慣性地遮住很大壹片區域。腰上的長水壺快空了,嘴巴也裂了。很明顯妳需要和壹群人談很久。”

童歡摸了摸幹裂的嘴唇,蘇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右手手指繭上有粉筆漬”——還混著果汁變成了很惡心的顏色。蘇蕊迅速移開受傷的眼睛,掃過她的全身。“皮膚曬得和當地人差不多,但手表走動時露出的小皮底色是白色的。手臂,腹部,腿部都是經常鍛煉的人練出來的線條,而不是辛苦練出來的,骨架也比當地人瘦。穿個活動t恤,塑料杯,拖鞋就像十元店的標配,卻穿了幾千塊的豪雅……”

“什麽!這表這麽貴?”

蘇蕊被她突如其來的高嗓門刺痛了耳膜,眉頭皺得更深了:“童小姐,妳要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

妳是壹位女士!妳全家都是淑女!長得好看很棒嗎?

童歡翻著白眼,對自己說了三遍“這貨對童韋偃很重要”,喉嚨裏咽了壹口氣:“是的,福爾摩沙,妳繼續……”

蘇蕊忍受了她嘲諷的綽號。作為壹個典型的強迫癥患者,他壹開口就分析完了,所以也忍住了轉身的沖動:“豪雅明顯不符合妳的消費習慣,雖然是運動款,但是款式有點老到。應該是中和妳喜好的有錢長輩給的。所以,妳就是童口中那個家境優越,放棄了Z省重點小學的窮肥,來到西南支教的表哥。”

童歡摸著爸爸送的手表,覺得很服氣,很拘謹。童從哪裏找到這樣壹個人,而且他要和她呆上兩個月!再好看,她也懷疑自己會生氣。

“但我覺得以妳的形象,恐怕童很難選擇要看的照片。”

壹瞬間,童歡覺得自己的頭開始冒煙。現在她已經毫不懷疑,如果她再跟這個蘇呆上兩個月,童就只能去她的墳前燒香了。

罪魁禍首轉過身,冷冷地對身後的人說:“輪胎損壞是人為的,報警。”

壹向不管老弱婦孺的胡虎,聽到蘇睿清晰的分析,心裏打著小鼓,壹聽說要報警,猛地往後退了半步,到了車上。剛剛罵人的丟了臉,連連擺手:“不用!壹個孩子才壹千塊錢,報警是浪費時間。”

“純報復性穿刺,肯定會選擇軟橡膠零件,又快又容易。這個人似乎想把輪胎從輪轂上撬下來,從裏面找點什麽。妳說呢,先生?”

蘇睿看胡虎的眼神變得犀利,似笑非笑的臉美得驚人。胡虎背後出了壹身冷汗,他幹笑著撓了撓胳膊:“輪胎裏能找到什麽?”

他也是光明正大的,拿著手機在縫隙裏拍照:“我們這裏靠近邊境,可以亂吃東西。如果隱瞞事情,就不能亂說。四處看看,裏面什麽都沒有。”

蘇銳明明壹臉“我總是懶得多管閑事”的樣子,卻很熱情地拿過另壹張紙,擦了擦奧迪後備箱上的按鈕:“換輪胎。”

胡虎像蒲扇壹樣拍了壹下手掌,按在後備箱上:“備胎規格不壹,開車就飄。”

“讓我幫妳看看吧。”

蘇睿笑了,眼睛發亮,饒是生童歡的氣,也因為他的笑像玉樹,胡虎下意識地松開了手,蘇睿飛迅速打開後備箱,掀開蓋板,把備胎抱了出來。

“我說過我不會改的。妳想改變什麽?”

胡虎臉色猙獰,腿搭在備胎上,嘴唇動了動,好像下壹秒就要撲向誰。

第二章

抓住某人的雙臂

初夏,狂躁的蟬瘋狂地叫著,壹簇簇藤蔓從青石柵欄上垂下。蘇銳站在車尾綠藤投下的小廣場樹蔭下,淡然的臉被光影切割,有壹種令人印象深刻的靜水氣勢,腳輕輕踩著輪胎。

“先生,備胎輪轂上會有劃痕嗎?保險起見,還是檢查壹下吧。”

他笑得好像很友好,但胡虎根本不買賬,大聲吼道:

“老子不用查了!過來,我們回家吧。”

胡虎使勁夾住備胎,想往車裏扔。蘇睿的腳加了幾把勁。小老虎看到爸爸兇神惡煞的樣子,有點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拉著自己的裙子,被胡虎甩開了。

“125/70R19,韓泰。童歡,網上搜參數。”

“搜索...什麽參數?”童歡茫然地看著。事後他發現氣氛不對。在蘇睿冷冷掃過的眼風中,他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機型。

胡虎色厲內荏地揮了揮拳頭:“妳他媽是想找打嗎?我就不換胎操妳!”

蘇睿依舊笑著,卻用全力踩住了輪胎的腳:“我只是擔心行車安全。”

“妳這個愚蠢的狗娘養的,管好妳自己的事。”

"先生,我想妳最好先檢查壹下妳的輪胎。"

“老子憑什麽讓妳檢查?妳是警察嗎?動我的東西我就告妳!”

因為太激動,胡虎推得太猛,輪胎滾了出來,正好砸在正在樹下看熱鬧的賣水果的面前。

蘇睿大步走過去,胡虎卻被兒子糾纏,晚了幾步。

“哥哥,我能借妳的秤嗎?”

賣水果的小哥壹下子從吃瓜觀眾變成了群演,熱情地點點頭:“用吧,隨便用!”

蘇銳把輪胎放在磅秤上,掃了壹眼數字:“磅秤準嗎?”

果哥深感自己的職業道德受到了侮辱,用力拍著胸口:“我哥阿霞賣水果快六年了。誰不知道我從來不缺兩斤?”錯了,我就送妳這籃酸蟑螂。"

“童歡,妳發現了嗎?”

拿著手機和移動信號較勁的童歡哭笑不得:“大哥,沒人告訴妳,我們村手機要上網是因為要觸人嗎?”

胡虎擺脫了受驚的小老虎,沖上前去扶起蘇蕊。他身材矮小,卻渾身是結實的肌肉,胳膊上鼓著兩大塊,這壹切都積蓄了他之前努力過的蠻力。毫無防備的蘇睿差點被掀翻。胡虎早已壹手抓著輪胎,壹手抓住躲在童歡身後的兒子,快步向車走去。

蘇睿拍拍胳膊上的灰塵,快走幾步擋在胡虎面前:“205毫米寬的固特異禦騎,毛重9.7公斤。先生,您的19寸非全尺寸備胎是125 mm寬但是10.4公斤。那不是貪心嗎?”

他的臉徹底冷了下來,說到“貪”字,清澈的眼睛直視對方,看得胡老虎心裏猛的壹跳。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我要回去了。”

“聽不懂沒關系。雖然我沒有權利破壞妳的東西,但是車上有胎壓監測器。正常胎壓在0.2到0.25之間。如果有人貪婪地在輪轂和皮胎夾層之間放上幾公斤的‘雜物’,胎壓就會降到0.18以下。童歡,拿著我的行李箱……”

被父親拖得越來越緊,被陰沈的臉色嚇到的胡小虎突然大哭起來:“三三老師,我好害怕,哇——”

蘇睿聽到“三三”兩個字,額頭跳了壹下。童歡想抱胡小虎,被拉到身後。她身材嬌小,幹脆用蘇蕊的後背當蓋板,踮起腳尖,迅速在他耳邊用很輕的聲音說了幾句:“已經報警了。”

因為擔心被胡虎聽到,她靠得很近,所有的氣息都噴在蘇蕊的脖子上。軟軟的,暖暖的,蘇蕊脖子後面的汗毛都麻木了。蘇睿是個潔癖,平日裏很少和人親近。恍惚了兩秒後,他歪著頭露出壹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低聲說:“還不算太傻。”

童歡被他眉宇間的笑意弄得眼花繚亂,覺得自己作為壹個徹頭徹尾的閻孔已經沒救了。“不太笨”不是貶義嗎?或者說從壹個她五分鐘前剛剛在肚子裏從頭到腳罵了壹頓的人口中,為什麽她會有壹種贊呢?但仔細壹看蘇蕊的笑容是如此的生動,她覺得有了這張臉,她已經原諒了他。

“那妳能不能記得久壹點,去我車上把胎壓監測器取下來?”

媽的!

再壹次因為記性被鄙視的童歡,中指沖蘇睿的後背,走向蘇睿那輛臟兮兮的吉普車,但還是說:“我絕不是便宜貨。”

暑氣蒸騰,哭鬧的兒子讓胡虎很著急。蘇蕊理智的選擇了先安慰孩子。就在汗流浹背的童找到工具的時候,在車外對峙的兩人突然出現了狀況——最後得到關註的老虎打蛇貼在棍子上,坐在地上拳打腳踢,卻發現自己的父親只是踢斷了身後的輪胎。蘇睿去擋的那壹瞬間,他的心情越來越。

“我告訴過妳不要碰老子的東西。妳他媽的不懂人嗎?”

伴隨著後腦勺被擊中的劇痛,蘇睿的喉嚨仿佛被鐵鉤卡住,胸口被重重壓著,身體根本動彈不得。胡虎雖然比他矮很多,但手卻像個造家的,力氣大得出乎意料。蘇睿伸著脖子,喘不上壹口空氣,幾乎要窒息,臉很快就紅了。

“虎爸,冷靜點。”

童歡趕緊跳下車,抱起嚇壞了的胡小虎,輕言安撫兩眼赤紅、鮮血直流的胡夫。

“少他媽廢話,給我把輪胎撿起來放到車上!沒事,過來!”

“好的,我去拿給妳。先冷靜下來,松開手。這只是壹場誤會。不要真的鬧大了。”

童歡故意把聲音放得很軟,帶著吳儂軟語的精致口音,顯得特別親昵,胡虎漸漸平靜下來。蘇睿從略顯松懈的手指中得到了喘息,在大腦因缺氧而眩暈的那壹刻,他正對著童歡因緊張而睜大的眼睛。

他想起了小時候家裏養的壹只貓。他的眼睛很亮,好像壹直在發光。只是後來被撓了壹次之後,蘇蕊對貓恨之入骨,突然喜歡上了壹雙像貓壹樣的大眼睛,然後看了壹眼她花裏胡哨的臉。他又把目光移開了,但他用壹個小小的手勢拉了拉他的脖子。胡虎以為他要逃跑,試圖鉗制人。

"我現在就幫妳把輪胎放回行李箱."童歡努力保持著溫柔的笑容,沒有理會朝她翻白眼的蘇蕊,把輪胎放回了原處。胡虎明顯放松了,童歡放下緊緊摟著他脖子的胡小虎,推了推他的後背:“老虎,妳去叫爸爸回家。”

但是小老虎在記事之前就沒有親過出遠門的爸爸,這幾個月也很難哄。今天胡虎兇神惡煞的樣子又把兒子嚇壞了。他條件反射地抱住童歡的大腿,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

“虎爸妳看,別嚇著孩子了。”

童歡輕輕抱住胡小虎,摸著他的頭,小聲哄著他勸父親。壹直觀望的村民見事情越鬧越大,紛紛圍上來勸。

“是的,胡逸民,妳有壹只強有力的手。不要被皮膚細膩的城裏人慣壞了。”

“沒什麽就算了?。"

“就是,為了壹個寶寶不值得。”

看門的王叔看到城裏的帥哥臉都變紫了。他怕學校門口出大事,想上前幫忙,被胡虎推開了。蘇睿利用他去推人,手勁變輕了。他用朋友教的防身術,熟練地折斷了胡虎的中指。下壹秒,他就被人扭住胳膊,按在門上。令人困惑的臉被玻璃擠壓變形了。

“不許動!”

雖然他的手臂和背部疼痛難忍,但至少他的喉嚨得到了解放。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快速掃視了壹下,在某個地方停留了幾秒鐘,然後收回視線。

“胡先生,妳不是軍人,但是妳受過正統的訓練,並且很擅長。是緬甸拳嗎?”

童歡驚訝地發現,原本就處於如此尷尬境地的蘇睿,嘴角露出了壹絲狡黠的微笑。是貓抓了老鼠,還取笑它,好像被指責在手心裏的是胡虎。

胡虎用很大的力氣把手肘抵住後背:“廢話少說。”

“妳知道妳的行為已經屬於劫持人質的範疇了嗎?只要我想告妳,就不是妳幾塊錢就能解決的,妳在我身上留下的每壹個傷疤都會成為證據。”

胡虎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三分:“我只是懲罰那些亂動我私人物品的人。”

“懲罰不應該由私人來做!如果人人都能私刑,法制還能做什麽?”蘇睿厲聲喝道,“故意傷害罪,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故意傷害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需要我說的更嚴重壹點嗎?或者如果我的行為只是繼續,會導致更嚴重的量刑,所以妳寧願冒險約束我,阻止我的下壹步?”

蘇睿神情嚴厲,目光炯炯,語速越來越快。在他的詰問中,胡虎的光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他已經脾氣暴躁,有勇無謀。雖然車上有違禁品,但他並沒有把童歡等人當回事。當他發現有人在移動嬰兒車時,他大驚小怪。沒想到蘇銳是這樣的人,馬上想到了確實有問題的備胎。當時他慌了,就把人攔住了。在蘇睿的刻意引導下,他突然變成了非法劫持人質者。現在他騎虎難下,只好幹脆用手肘壓在蘇睿的脖子後面,不讓他說話。

童歡看著已經被自己說服的人,漸漸激動起來。他不禁翻了個白眼看著蘇睿。沒想到蘇蕊朝這個方向給了她壹個極其不耐煩的眼神。童歡也神奇地在那只眼睛裏讀出了“不要動手”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