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每天7: 30做早操。我六點起床。洗完後,我把兩個饅頭放在書包裏,朝學校走去。學校的課桌上已經配有壹個白瓷壇子和壹雙筷子。中午放學,當天的同學都回家了,我同樣情況的同學拿著自己的洋瓷壺或者碗去給老師的爐子上打開水。
老師的爐子設在教室後面操場旁邊的兩間瓦房裏。壹進門,窗戶附近有壹排大鍋。上面放著兩個直徑壹米左右的大鍋,煮著蒸著包子。每次我們進去打開水,炒菜鍋都是空的,旁邊孤零零地放著兩把大鏟子。熱氣騰騰的鍋還在冒著熱氣,我們要做的“開水”在靜靜地等著它的小主人。
所謂的“開水”,其實就是廚師給老師蒸饅頭後剩下的鍋爐水,顏色淺黃,下面有壹層厚厚的泥沙和水垢。每個人都想盡辦法把自己的瓷缸或碗放進鍋裏,想多舀點水——機會只有壹次,妳不能待在鍋邊,更別說壹次舀水了(基本上巨大的鍋裏只有壹點水),會被師傅罵的。
把開水放在書桌上,從書桌口袋裏拿出壹包鹽撒上壹撮,然後從書包裏拿出那兩個饅頭,掰成桃核大小的塊,扔進壇子裏。水泡饅頭的時候就散了,變熱了,然後就開始像豬壹樣咕嚕咕嚕叫——從不挑食,也沒什麽可挑的。
夏天這樣的日子更好,不怕冷水,也不怕饅頭。有時候不需要水泡,只要喝壹口水,壹頓飯就結束了。冬天會很難熬。早上從家裏拿的包子,到午飯時間已經凍成了冰渣,硬的破不了。我無能為力。我的壹個同學急中生智,把整個饅頭都泡了。幾分鐘後,我看到他把筷子插在包子裏,像吃冰淇淋壹樣從旁邊啃。有時候師傅心情好,鍋裏的水稍微熱壹點。有時候老師拖著上課遲到,廚房門都是鎖著的。回來掛著外國瓷缸,看著包子發愁,我能怎麽辦?
辣椒夾饃
1997小升初。
同樣在鎮上,我也是自己包包子兼職,但是條件好很多。學校有專門燒水的地方,每到午飯晚飯都會定時開熱水,不用擔心水不熱或者沒了的問題。這時候的開水饅頭已經失去了主導地位,我們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就壹個辣椒饅頭就能做出很多花樣。
最常見的就是油辣,包子夾。倒入半碗辣椒面,撒上鹽、蔥花、花椒等佐料,將油倒入鐵勺中,放入燃燒爐中加熱,待油紅(熱)後稍幹後再澆在辣椒面上。“叮”的壹聲,油、辣椒、蔥花的香味湧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壹點壹點放進洗好的罐頭瓶子裏,絕對不會多,因為這瓶辣椒明天要拿到學校和同學們分享,吃的時候拿出來,每個人都給我壹筷子,別提多香了。
除了油辣籽,還有新鮮的辣椒醬。這通常只有在秋天才有。農村家家戶戶都種辣椒。深秋的時候,把幹辣椒拔下來,把零零碎碎的未成熟的青椒摘下來做辣椒醬。做包子很好吃。媽媽沒做過,但不止壹次在同學的罐頭和瓶子裏看到它的美味。
最有意思的是我們自己發明的辣椒面包子。從家裏帶壹瓶辣椒面,放在桌子的口袋裏。吃的時候從作業本上撕下壹張紙,倒壹小堆辣椒面,撒上鹽味精攪拌均勻,然後用卷筆刀把饅頭切成約1 cm厚的薄片。在紙上放壹塊饅頭,撒壹層辣椒面,然後再放壹塊,再撒壹層...壹個饅頭可以切成四五塊,撒上三四層辣椒面,最後雙手壹撮就能噝噝作響,比方便面調料還要好吃。現在想想,這不就是我們自己的肉夾饃嗎(哈哈)!
除此之外,還有青椒蘸鹽、辣椒面、醋蘸饅頭(現在飯店裏叫紅太陽),真是印證了陜西八怪裏的那句話——“辣椒也是菜”!當時教室裏彌漫著辣椒的味道,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瓦片炕磨
盡管我們很聰明,我們甚至發明了瓦炕饃。康小籠包大家都很熟悉。冷卻後的饅頭切片,鍋中倒入少許菜籽油攤勻(或不放油)加熱。當油熱的時候,把它放在小圓面包裏。當小面包變黃後,用鍋鏟壹個壹個翻過來繼續加熱。這樣,炕饃就做好了。我們發明的瓦炕包子,做起來更容易,吃起來更酥脆。
做到這壹點離不開北方人的防凍神器——熱炕頭!找壹塊幹凈的瓦,鋪上紙,把切好的饃饃放在上面,睡覺的時候把瓦和饃饃壹起放在炕洞裏,第二天拿出來。酥脆的小面包做好了,可以帶去學校當零食或者午餐。但是這個發明很快就被否定了——味道像煤煙,據說不健康,所以流行了壹段時間就銷聲匿跡了。
蘋果酒饃
不僅辣椒可以當菜,我們還把蘋果當菜吃。
妳試過左手蘋果右手蘋果吃包子嗎?有沒有想過水果之王蘋果有壹天也可以當蔬菜吃?
90年代,果樹在渭北高原遍地開花,種植條件得天獨厚。每家每戶都有果園,從十英畝到三到五英畝不等。壹眼望去,公路兩旁都是果樹。在這種情況下,書包裏放兩個蘋果基本成了走讀生的標配,這也衍生出了壹種吃包子的另類方式:蘋果就是包子。
如上所述,左手蘋果饅頭右手蘋果饅頭,左手蘋果饅頭右手。蘋果又脆又甜絲絲,果肉飽滿多汁。被牙齒切了幾次騰出空間後,就可以咬壹口饅頭了。糖醋汁浸透了黃油的涼拌饅頭,別有風味。
班裏有個同學喜歡這樣吃飯(更多的是對艱苦條件的挑戰)。有壹次上語文課,老師正轉身在黑板上寫字,只聽“哢嚓”壹聲,教室的寂靜被清脆的咬蘋果聲打破。老師轉過身,環顧四周。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於是轉身又寫了起來。“哢嚓”又是壹聲。這壹次,包括老師在內的所有人都想通了聲音的來源。大家把頭轉向第壹組最後壹排的男生。在大家的註視下,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想起我微信上的同學:妳還吃蘋果嗎?他回答:沒有蘋果。然後他說,那時候生活很苦,但是有樂在其中!
後來我們把這種吃法衍生到梨、柿子、西紅柿,甚至棗,但沒有壹個像蘋果壹樣酸酸爽口,記憶如此深刻。
初中三年,1000多個小時的午飯晚飯,是十幾個半日制學生壹起度過的。娟從家裏帶來的鍋盔,火彩均勻,外脆內脆,上面還抹了油、椒、鹽等調味品。更重要的是,四五厘米厚的鍋盔是怎麽壹點壹點煮出來的?這裏面隱藏了多少母親的愛和耐心啊!紅媽媽腌制的紅白蘿蔔脆脆的,有點酸,有點甜。陳經常包半個書包的蘋果或者紅薯,還有恒娜搶來的壹整袋豆腐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