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棟房子被壹堵墻隔開。老劉是個“爬格子”的小知識分子,和妻女住在壹個小院裏。在墻的另壹邊,我聽說住著壹個導演。
當時物資並不充裕。每個家庭都喜歡在院子裏種些東西,既作為日常的攝入,也作為院子的裝飾。普通人生活的樂趣往往隱藏在院子的某個角落。有枇杷,有辣椒,有蔬菜。壹年四季沒有休息的時候,整個院子都充滿了興奮和熱鬧的生活。
劉家院子裏有豆子,長得茂盛。藤蔓壹直沿著墻角爬,綠色的爬在白墻上,然後翻墻跑向另壹個房子。
另壹種絲瓜,瓜苗順著墻爬到劉的院子裏,長長的絲瓜在微風中搖曳。
20世紀80年代的鄰居喜歡互相拜訪。不管來多少人,每天都有人來參觀,哪怕是簡單的壹頓飯,也吃得很盡興。
老劉和導演家不熟。
晚上,劉家早早的就熄燈了,偌大的院子裏有飄逸的蟲鳴和月光,看起來並不寂寞。墻的另壹邊,導演的房子燈火通明。婚禮上,嬉笑怒罵的聲音傳遍了墻壁。看來劉家是荒廢了。
導演家剛搬來的時候,老劉和導演也見過面,還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那個車廂的主任笑著說:“劉老師妳好!”
這老劉生硬地回答:“妳好!妳好!”
最後進門的時候,我真誠的補充了壹句“有空來家裏玩吧。”
20世紀80年代的鄰裏感情持續了很長時間,依靠的是既遠又近的尊重。初次見面談不攏很正常,但時間久了兩家人自然就成了壹家人。
老主任家大概不是什麽好人家,劉突然想到。但是,無論主人家如何,兩家的豆子和絲瓜已經成了壹家。
導演門白天也是車水馬龍。
劉幾次進屋,都看到主任熱情地迎接客人進出。剛開始還能打個招呼,後來連和鄰居點頭的時間都沒有了。後來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導演的招呼也是避而不見,傲慢的頭也擡不下來,面無表情像蠟像。
“隔壁的主任好像要升職了。”老劉的朋友馬勞也是個文學愛好者。他在教育部門當筆桿子。說這話的時候,馬勞正在觀察老劉家的豆子長勢。四季豆和長長的絲瓜交織在壹起,綠葉在微風中微微搖曳。
老劉沒接電話。
老馬自己接過話。“據說上面那個官位空著呢。”
墻的另壹邊傳來客人的酒杯碰撞、碰撞的聲音。
“聽著,”老馬重復道。“聽著!”
老劉摘了豆子,去廚房做飯。
幾天過去了。
有壹天,導演家突然變得安靜了。劉納悶,半個月過去了,隔壁好像空無壹人。門前的車流消失了,絡繹不絕的參觀者仿佛壹下子就沒了。
雖然劉很好奇,但他並沒有太在意。後來我來了馬來西亞,就說起了這件事。
“我被查了。”老馬不屑道:“還能有什麽別的原因?”
“不過,我聽說,”老馬夾了壹筷子豆子,“可能有人要揍他。”
馬勞和老劉在院子裏擺好桌椅準備吃飯。都是表面的,但也很好吃。
“無論如何,他總比上壹任導演強,至少他有能力。”老馬最後評論道。
墻上的絲瓜熟了,沈重地掛在枝頭,微風吹不動。
主任似乎在家閑了壹段時間。老劉燦偶爾會撞見他,在胡同裏散步,偶爾嘆口氣。
導演這次沒有假裝沒看見老劉。他親切地向老劉打招呼。“劉老師回來了。”
老劉壹如既往地說:“哦,對。”
我進來的時候加了壹句“有空來家裏玩吧。”
主任點點頭,表情非常嚴肅。
過了幾天,老劉爬到靠窗的桌子上,聽到敲門聲。
他去開門,結果是隔壁的主任,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手裏拿著壹袋瓜豆。
老劉把他迎進了門。
那壹天,小院裏擺了壹桌簡單的茶和素菜米飯,綠色的絲瓜和豆子,好看又開胃。
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