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吃。人的味蕾往往是在童年塑造的,童年的味道往往是家鄉的味道,酸甜苦辣,味道和思想都不壹樣。說到吃,要說的東西太多了,我們就按時間順序大致看壹下吧。
春天,印象最深的是嫩香椿芽炒雞蛋。老房子的院子裏有壹棵高大的香椿樹。香椿芽每年春天都會長出來,我們可以在老房子的屋頂上采摘。拿回家後,我媽會把芽洗幹凈,切好,用家裏草雞下的蛋炒。草雞因為在野外覓食,不吃飼料,所以炒出來的草蛋是金黃色的,淺綠和金黃色的混合在視覺上是壹種沖擊,味道更是包裹著壹股春天的氣息,讓人欲罷不能。和饅頭壹起吃或者放在面條裏吃都很好吃。壹盤香椿炒雞蛋,真的是從寒冬中喚醒了人們的味覺。
夏天,菜園裏各種水果蔬菜都熟了。家裏在河灘邊開墾了壹個菜園,真的不容易開。小時候我和弟弟經常跟著父母在那片河灘開荒。我爸媽用鋤頭把沙子下面的石頭挖出來,我們負責運到河堤上。這些年來,開辟了壹個小菜園。父母悉心照料花園,用河水澆灌,施肥,除草。花園似乎懂得感恩,夏天開始結出瘋狂的果實。我爸爸每次早上從花園回來,都能帶回很多蔬菜。上面帶刺的黃瓜洗幹凈直接吃,又脆又生。中午泡壹鍋幹涼皮,拍兩根黃瓜進去,拌醋、醬油、蒜,做壹鍋極好的涼菜。壹捆捆的長豆角洗凈切成小塊,任何壹種蠍子都少不了。還有紅番茄,洗凈切成花瓣,撒上軟糖,酸甜可口,比任何飲料都好。絲瓜和魚子葫蘆也不甘示弱。如果晚摘,它們會變老。用辣椒炒絲瓜,澆在米飯上,湯汁會滲透到米飯裏,簡直是“神器”。炒魚子是晚上粥的主要配菜。饅頭蘸湯,或者在粥裏澆湯,都是“烹飪神器”。蔬菜太多怎麽辦?回答,腌制壹下。黃瓜和長豆角可以腌制。家裏有個鹹菜缸,新鮮的蔬菜放進去。秋天可以吃腌黃瓜和腌豆角,還有腌洋姜,配饅頭吃。越嚼越香。
暑假下雨,爸媽在家閑著沒事就會給我們做“油角”(北京叫“菜角”),簡直就是我最愛吃的。韭菜雞蛋餡呈三角形,在熱油中炸至金黃色。鍋拿出來後,壹般是盛在頂端的碗裏,然後就輪到我們吃了。外皮炸得香脆可口,裏面裹著香噴噴的韭菜雞蛋。有時候,我晚上做煎餃,裏面也有韭菜和雞蛋。我不知道壹頓飯能吃多少,也沒數過。這兩個最好趁熱吃,就算涼了也別有壹番風味。
到了夏末,尤其是秋前的壹場雨之後,又會有另壹種獨特的小吃——炸水牛。水牛是壹種甲殼類昆蟲,口器發達,褐色,各地叫法不同。每當夏末下雨,水牛就會從地下出來交配。這個時候妳會看到很多人拿著塑料瓶和水桶在山坡上抓水牛。我會去湊熱鬧,但我抓不到多少。我哥哥能抓很多。有時候整個塑料瓶都是棕色的水牛。在我把它帶回家之後,我會幫助它。我可以把腳、翅膀和頭折下來,簡單地清洗壹下,放進鍋裏,用鹽煎壹下。很香。壹些雌性水牛肚子裏有種子,會體驗到“爆漿”的感覺。相比現在的各種小吃,當時的炸水牛也算是我們這壹代人在農村的專屬美食了。
秋天,南瓜往往是蔬菜中的主角。媽媽經常在晚餐時撒南瓜絲。這是當地方言,不知道怎麽寫。也有人稱之為“煎餅”,但這種煎餅絕對不同於山東煎餅或天津煎餅果子。後兩種在我看來都不好吃。鋪之前,可以將切好的南瓜拌入面糊中,然後將適量的面糊均勻的鋪在種子上。攤好後會有南瓜的香味,或者攤的時候可以打雞蛋,非常好吃。面條煮的快,吃的也快,在老家也算是“快餐”了。秋天有上面提到的腌菜,另外還有鹹蛋。鹹蛋要腌制得當,太短了,腌制不徹底,太長了,腌制過度。腌制的是什麽?壹般腌制的雞蛋殼比較難剝,可以用筷子挖。腌雞蛋的蛋黃和蛋清是分明的,蛋清是鹹的,可以泡在粥裏。蛋黃是金黃色的,紮筷子的時候會很滋養油,咬在嘴裏會很香。
冬天的蔬菜比較緊缺,大部分是炒白菜和土豆。炸豆腐和炒年糕經常作為正餐的配菜。自從出國留學,在老家很少吃這種瓷實的豆腐腦,豆腥味十足。大部分是夾筷子時散落的南方豆腐腦,食之無味。粉餅也是我家鄉的特色小吃。以紅薯粉為原料,加水揉成面團。煮好後壓入沸水中,撈出放入另壹盆中,與蔥花壹起攪拌,等待凝固。壹盆粉餅做好了(這是大概的流程,小時候在家裏看到的,可能有遺漏)。我邊吃邊切,壹大盆粉餅已經做好了。
有時候去鎮上的市場,會吃到好吃的炸郵票。這種小吃也是我家鄉獨有的。壹般在集市上,壹個老頭擺攤,壹口熱油的短黑鍋,壹圈噝噝作響的長方形薄片——鍋上連著張觀。因為張觀是蕎麥粉做的,油通常是驢油,它們之間在熱的作用下發生的化學反應極其奇妙,釋放出的奇怪香氣可以飄到很遠的地方。大部分路人都抵擋不住誘惑,會坐下來吃幾塊。然後看老頭熟練。這種便宜又好吃的零食外面是沒有的。如果出現在大城市,壹定會成為大眾美食。畢竟誰能和自己的味蕾抗衡呢?
到了前年,“做飯”是大事。以前經常有人問“妳做飯了嗎?”所謂蒸,就是蒸饅頭、豆包,還有壹些饅頭,壹般是很多的饅頭,裝在壇子裏或者紙箱裏,天冷了容易儲存;所謂烹飪,就是在油鍋裏炒芝麻糖,“擰”。這兩樣東西好像是我家鄉特有的,我在別的地方沒見過。兩者的原料都是面粉、雞蛋、糖和油,還會加入各種圖案的柿子或紅薯。先在面粉中加入大量生雞蛋,加入適量的油和面粉,揉好後醒發壹會兒,然後切塊,揉條,切片,編花,熱油中炸至金黃,取出。剛炒好,香脆香甜可口,照例先上第壹碗。年前因為做飯量大,有時候全家都要出門。這時候的廚房看似不大,但主要是父母在做,我們都只是“幫手”。之所以要做這麽多主食,是聽我媽說老家有句話,過年不能動蒸籠和羽毛球,需要提前準備足夠的主食。年前,父親除了買很多肉、熟食、幹貨、新鮮蔬菜,還會自己煎丸子、帶魚,每次煎完都會叫我們趁熱吃壹些。這個時候我經常在裏屋看電視,聽到爸爸喊,我就會跑到廚房。
餃子是中國新年不可或缺的主角。小時候家裏人多,有的喜歡吃素,有的喜歡吃肉,所以爸媽總是把兩種甚至三種餡料混在壹起,比如韭菜雞蛋,豬肉大蔥,豬肉芹菜等等。在我父母的時代,吃餃子是壹個很大的進步。現在,吃餃子是壹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在外面吃那麽多回餃子,總覺得不如家裏的好吃。每次回家,爸媽都會確保餃子讓我滿意。新年過後,還會有另壹種特殊的食物——“茶”,與其他茶不同。這裏的茶有點像天津的“面茶”。正月十五前後,我媽會把茶面(黃麥)和芝麻炒熟,吃的時候放在火鍋裏,加水不斷攪拌,然後加入豆腐、黃豆、海帶、粉條等。,煮好後舀到碗裏,又濃又鹹,正月十六十七早晚吃茶,就算年過了。
我能想到的就這麽多,但肯定不止這些,難免會泄密。人們經常談論“鄉愁”。在我看來,最具體的鄉愁就是父母煮的飯。這種苦樂參半的味道會永遠留在味蕾裏,印在基因上。這種鄉愁的獨特之處在於,它是可以傳遞的。如果妳能繼承父母的烹飪方法,妳會把這種鄉愁傳遞給下壹代。可惜我不擅長做飯,但我擅長吃。希望以後能多和爸媽壹起做飯,學會如何保留這些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