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圖中的莊子恐怕不太符合妳的想象。莊子是個“鄉下聖人”,喜歡“忽悠”別人。他為什麽這麽認真?也許聖人就是有這樣壹種高尚的心態:隨心所欲地看世界,世界看他就會膽怯。
莊子的表情很古怪,因為我想象不出他的形象。孔子似乎永遠是莊重的,有時也是幽默的;孟子咄咄逼人;韓非子冷寂無才;但是莊子呢?他的表情太豐富了,壹會兒是犀利的生活解剖者,壹會兒又是沈湎於過去的詩人;壹會兒是水上的船工和閑散的漁民,壹會兒是坐在泥屋前無聊的窮人;有時他遠行,有時池坐在家裏洋洋灑灑地記錄自己的思想——我們實在無法定義他的形象。他太有錢,太浪漫,太抒情,太不拘壹格,或者有時候太出格。
莊子的另壹個獨特之處在於,他是先秦諸子中唯壹壹個對我們普通人說話而不是對皇帝說話的人。當別人在諸侯們不耐煩的耳朵裏談論如何“治民”時,莊子轉過身來,語重心長地、激動地告訴我們,如何自救、脫困,如何在混亂中保持心靈的平和與純潔,如何在醜惡的世界裏保持內心的自尊與自愛,如何對時代無所適從,如何失去自然,如何在“天地間無處可逃”的險惡處境中“遊刃有余”
我們非常熟悉莊子的朋友惠子,但這也是莊子唯壹真正的朋友。這兩個人之間有很多爭論。總的來說,惠施是現實的,實證的,恪守物我界限的;莊子深入思考,談悟性,為掌握事物而辯。所以惠施諷刺說,莊子的言論太大,不恰當,所以廢棄;莊子反駁,說惠子被毛澤封殺,無知固執。兩人在出生前就疑神疑鬼,不太友好。惠子懷疑莊子是想偷他的相,莊子則不懷好意地說惠是把爛老鼠當美餐的鷹。但惠子去世後,莊子非常難過,在惠子的墓前難以停止嘆息,以“我失了質”為喻。吊死這個老對手。因為除了惠子沒有人和他爭論。這也說明了他當時孤獨的心情。我還認為,在先秦諸子中,就其著作論述的範圍和深度而言,除了老子之外,就只有莊輝和莊子的辯論和對話了。
莊子累了,他已經想家了。面對著永遠消失的故鄉,他只能對著夕陽唱著永恒的情歌,不再寄希望於和平相處;面對那條充滿了淚水和鮮血的歷史長河,他歌唱著,哭泣著。多麽悲傷的語氣。他唱著,轉過身來。他在帝王都找不到他的江湖上遊蕩了壹輩子。在流浪的最後,他走進了永恒,走進了代代相傳的記憶。是的,他的樹常青不死,他的思想正如他自己的話:“薪盡,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