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適宜宅在家裏,吃完飯就窩在被窩裏看書了。汪曾祺的《人間滋味》是壹部美食經典散文集,之所以買這本書,是想看看汪老是如何寫美食的,看了《豆腐》《馬鈴薯》這兩篇就不得不在心裏贊嘆和佩服。
汪老說:壹個人的口味要寬壹點、雜壹點,“南甜北鹹東辣西酸”,都去嘗嘗。對食物如此,對文化也應該如此。
看他寫的《豆腐》我知道了油豆皮和幹絲,豆漿鍋的表面凝結的壹層薄皮撩起晾幹,叫豆腐皮或叫油皮。我以前總分不清豆腐皮和油豆皮是怎麽回事?今天終於知道了。茶幹是用豆腐渣做的,是佐茶的妙品,嚼起來很有嚼勁,越嚼越香。
“幹絲是淮陽名菜,大方豆腐幹,快刀橫披為片刀工好的師傅,壹塊豆腐幹能片16片,再立刀切成細絲,這種豆腐幹是特制的,極堅韌,切絲不斷,又綿軟,易吸湯汁”。
壹篇《豆腐》從南到北,叫什麽,怎麽做,怎麽吃,像菜譜壹樣,教妳具體的做法,但比菜譜有趣多了,有更多的內涵在其中。汪老就像壹個美食家,嘗遍了世界各地的美食,然後加以總結和概括,除了文化底蘊,經歷和閱歷之豐富,他的文字就像和妳嘮家常壹樣,樸素自然,不由得就被吸引住了,還長見識。
《馬鈴薯》開頭這樣寫的:馬鈴薯的名字很多,河北,東北叫土豆,內蒙,張家口叫山藥,山西叫山藥蛋,雲南四川叫洋芋,上海叫洋山芋,除了搞農業科學的人,大概很少人叫的慣馬鈴薯,我倒是叫的慣了,我曾經畫過壹部《中國馬鈴薯圖譜》,這是我壹生中的壹部很奇怪的作品,圖譜原來是打算出版的,故未能實現。
結尾:中國的農民不知有沒有壹天也吃上羅宋湯和沙拉?也許即使他們的生活提高了,也不吃羅宋湯和沙拉,寧可在大燴菜裏多加幾塊肥羊肉,不過也說不定。中國人過去是不喝啤酒的,現在北京郊區的農民喝啤酒已經習慣了,我希望中國農民也會愛吃羅宋湯和沙拉。因為羅宋湯和沙拉是很好吃的。
我這個在“沒洋芋不會做飯”長大的土生土長的甘肅人,卻對洋芋並不熟悉,在汪老的文裏才知道了馬鈴薯的習性,高寒地帶生長的作物,定西之所以產洋芋並且好吃,也是因為定西的地理環境所使。
“馬鈴薯原產南美洲,現在遍布全世界,蘇聯衛國戰爭時期的小說每每寫戰士在艱苦惡劣的前線戰壕中思念家鄉的烤土豆,馬鈴薯和祖國幾乎成了同壹名詞。羅宋湯、沙拉離開了馬鈴薯,做不成,更不用說奶油烤土豆、炸土豆條了”。
“馬鈴薯傳入中國,不知始於何時,我覺得大概是明代,和鄭和下西洋有點緣分。現在可以說遍及全國了”。
這也讓我想起《長津湖》裏那些戰士懷裏揣的凍成冰疙瘩的土豆。
汪老把平凡普通的飲食也寫得那麽吸引人,引經據典,全在於他對生活的熱愛,閱歷豐富,知識淵博,才能寫出這麽好的文字。
淅淅瀝瀝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有陽光穿透窗戶在我面前歡快的跳躍,我的心也跟著壹起去舞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