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濫的河流有壹個特點。它的水將隨著海水的漲潮而漲落。河水壹年四季都很清澈。春綠、夏青、比丘和東百就像母親的乳汁,哺育著兩岸人民。雖然土地是壹些帶有白色鹽分和硝酸鹽的土壤,但勉強支撐著耕種的人們。
生活在那個年代,難免生活艱辛,但再苦,人還是活下來了。也正因為如此,每年都會有近半年的春旱,會讓人覺得舌尖上的美味更濃,縈繞腦際,難以忘懷。
從我記事起,春節鞭炮的硝煙還沒散的時候,我媽就想盡辦法把壹家人的飯菜都弄濕了,小心翼翼地把去年斷斷續續曬幹的幹菜拿出來,或者從墻角的籮筐裏拿出來,或者從墻上的衣夾上取下來,壹件件放在窗簾上曬著。看著那些大白菜皮,蘿蔔櫻桃籽,也許還有壹些豆幹,胡蘿蔔,從妳媽媽的眉宇間就能看出她在計劃著,怎麽安排,讓她度過已經擺在眼前的春旱歲月,壹點都不小心,唯恐有三餐不繼。
當地窖裏剩下的青菜蘿蔔不多,或者儲存的大白菜不多的時候(那時候沒有今天的塑料大棚,冬天也沒有青菜,就像東北壹樣,儲存壹些蘿蔔和大白菜),細心的媽媽們會在燒蘿蔔的時候摻壹些幹菜進去,炒壹把黃豆,甚至可能還有壹些豆腐咬,燒壹大鍋“白娜菜”。
二月二,龍擡頭,田野裏綠潮不斷,薺菜、大蒜、枸杞頭如潮水般湧來。這樣壹來,家裏的餐桌更綠了,同時,壹個冬天積攢下來的藜蒿的根和須也白成了人們的菜。這些野菜不僅新鮮可口,而且富含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二月這些野菜盛行的時候,壹碗粥壹直卡在我記憶的褶皺裏,揮之不去,不可磨滅。它的做法也很簡單,就是把地裏挖的薺菜用清水洗凈,加壹大塊豆瓣,用玉米粉煮成不稀不稠的粥。看起來金黃中鑲嵌著綠色,聞起來香,吃起來好吃。應該說薺菜是最好最簡單的吃法,既不需要名廚也不需要太多調料。
陽春三月,是我家鄉真正的春天。正是花開吐艷的季節,引來蝴蝶蜜蜂飛舞,有花的地方少不了鳥兒。此時,雖然滿地都是花香,但供人們直接食用的卻很少。小花園裏的韭菜雖然長勢旺盛,卻始終脫不了紫色的褲子。其他菜都是剛從夢中醒來,時不時揉揉眼睛。
不斷上升的溫度,不經意間,讓去年淹在缸裏的鹹菜生出了壹點白毛。作為最後的手段,我母親把它撈出來曬幹,變成了乾子。這些帶著去年秋霜味道的鹹菜,被淹的時候被放進了蒜、姜等調味品裏。在過去的冬天,他們通常從罐子裏拿起,切碎來佐餐。它們吃起來脆脆的,鮮香的,味道十足,非常爽口。
晾了幾天,我媽把它洗幹凈,煮熟,再晾到七成幹,就成了人們常說的西梅,百吃不厭。壹旦見面,就算是紳士淑女也會忘了身份,大嚼特嚼。我記得宋代的蘇東坡很喜歡吃梅子和烤肉。不僅如此,在他連續做菜的過程中,他還做了東坡肉,這是壹道世代相傳的大菜。今天,如果妳去江蘇常州,不吃壹碗東坡肉,妳就沒去過常州。
幹梅子的另壹種做法是將去年的幹梅子洗凈,浸泡在腌制鹹菜的鹽水中,然後煮熟曬幹,特別是幹梅子幹。幹梅子特別好吃,有壹定的脆度,就像吃海蜇壹樣。
農歷四月,太陽升起,地面溫度上升,正是種植春菜的時候。小青菜要20天後才能吃,種那種叫櫻桃蘿蔔的時間更長,至少要40天。那些辣椒,茄子,黃瓜,豆類等蔬菜,從夏天壹直吃到秋天。就在人們再次渴望綠色蔬菜的時候,韭菜開始褪去紅紫色,10天就可以吃了,屆時將依次收獲。這個時候,媽媽會小心翼翼地從角落裏搬出壹個她刻意收藏的罐子。蓋子壹打開,壹股醇香撲鼻而來。別說是去年夏天淹的韭菜,還有壹些小辣椒混在裏面。本來是可以直接隨飯吃的,但是我媽總是放在幹飯鍋裏蒸著吃,尤其是地下米。其實這些韭菜還是前年6月份的,只是被認為太老不能吃的時候被淹了。就在韭菜飄香的時候,去年秋霜濃時種下的蔬菜開始出市,人們終於邁過了春旱年的第壹道坎。
小滿節氣來了,人們走進了夏夢時間。俗話說:“小人見三鮮:櫻桃(號稱天下第壹果)、蠶繭(自古以來最好的材料)、大蒜(家居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味品)。”此時,地裏的三種小麥作物開始抽穗、開花、灌漿,也是缺糧的“高峰”。人們急切地等待小麥成熟,但家裏隨時都有可能停吹。
好在老天是長眼睛的,不擇土生長的德國刺槐的頂端,此時舞動著白色的花朵,覆蓋著雪壹樣的翠冠。快樂的人們拿起壹些長柄工具來采摘吸引蜜蜂飛舞的槐花。槐花可以拌壹點韭菜,炒著吃,拌面糊做蛋糕吃。保留了香味和美味,使其成為緩解饑餓感的美味食品。還為人們提供了大量人體必需的微量元素,提高了人們的健康水平。
與此同時,專門用來在水稻上壓綠肥的紫雲英和紫花苜蓿也瘋狂生長。人們要挑些嫩頭炒壹炒,就成了餐桌上的壹道青菜。人們當然不會忘記把槐花、紫雲英、紫花苜蓿用開水燙壹下,然後在夏日的陽光下曬點乾子。壹個可以在其他季節享受夏天的美食,壹個可以和城裏的親戚朋友分享壹些。
盡管人們大嚼紫雲英和槐花,但許多家庭的鍋蓋最終還是打不開。面對社員們的困境,老船長只好咬著牙,拍拍大腿,“活下去很重要”,下令先割下壹些未成熟的麥穗,只在夏夢的陽光下暴曬,然後分發給社員們。沒有成熟的小麥,用死錘敲打後,把去掉的麥粒用清水洗幹凈,然後稍微幹壹下。不是饑餓讓它好吃,而是它真的有壹種獨特的味道,足夠人吃了。勉強吃得飽的人,可以在夏播中進入夏收的“戰場”。
五月的日歷還沒撕掉,端午就立在人們面前。蒿草插在屋檐上,菖蒲掛在窗欞上。就在人們看著河面上綠葉搖曳的蘆葦時,尷尬了。生產隊長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糧管所,才給社員們贏來了糯米。他高興地拿起廣播管,命令人們去取糯米。粽子不僅表達了對三閭醫生的敬意,也填飽了人們的肚子。我不是很貪吃粽子。我記得最清楚的是當時壹個習俗裏用的櫻桃蘿蔔。它小巧精致的外表,艷紅的皮膚,雪白的肉,本身對孩子來說就是壹種磁性的魅力,更何況還要用白糖淹沒。切片的蘿蔔在糖水裏看起來晶瑩剔透,邊緣缺少鮮紅的光暈,看得我舌頭直打顫。
使用這種用糖腌制的蘿蔔前,要先滴幾滴白酒。家長給孩子洗完澡(壹般是用百草頭煮的熱水)後,用蘿蔔蘸點黃粉給孩子擦耳朵,擦鼻子,擦陰涼,說是夏天可以防蚊子進來。那壹年,我偷偷拿了壹個正在晾曬的蘿蔔,嘗了嘗,壹個接壹個地吃,只剩下兩三塊。所以後來幾年的端午節,我媽總要多腌壹個,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端午節壹般和小麥成熟的時間混在壹起,要麽早幾天,要麽晚幾天。總之,吃粽子的時候,就是夏收的開始。人們興高采烈地拿起已經磨成玄月的鐮刀,把金色的浪花變成金色的溪流。有著古老神韻的草叉托起溪流,高高地拋向牛車的金山,牛在車聲中把金山運到社會農場脫粒。
於是,在春旱的歲月裏,我看著壹把把鐵鍬舉起後又落下的金黃,帶著飛揚的塵土離開了那個小村莊。人緊鎖眉頭半年,舒展開來。站直了的人又有了笑聲,在飄蕩的風中舒服地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