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幹煎餅是我的最愛,幹辣椒和花生米在鍋底下來回壹燒,似糊非糊,用石頭打成的蒜臼子把兩者搗成泥,花生餅用碾軋成面,和著幹地瓜葉做成菜豆腐,地瓜幹煎餅卷上辣椒菜豆腐,香氣伴著辣味刺激著妳的味蕾,吃壹口回味無窮,這是世上無可比擬的 美食 ,相信妳吃過後壹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的家鄉在魯西南壹個偏僻的小山村,村子很小,十幾戶人家。因為多數都是山嶺薄地,最適合種植的就是花生地瓜,幾輩人都是吃著地瓜幹煎餅長大的,受其影響,從記事起就每天吃煎餅,並且是純地瓜幹煎餅。
每到秋天,霜降前是收獲地瓜秧的最佳時機,在我們村,每天的活計就是下地砍秧子,頭天晚上磨好鐮刀,準備好扁擔和牛皮繩,第二天砍回來的地瓜秧要趁鮮切碎,此時,村子四周曬滿了切碎的地瓜秧。我們家每年都要儲存壹大囤(紫穗槐編成的壹米多高的園囤),梗餵豬,葉人吃,壹冬天的菜就有了。
霜降過後,地瓜儲存了足夠多的澱粉,此時收獲正當時。地瓜刨出後分到各家,就在地裏插成片曬幹後上棚(在房梁上放幾根木頭,再放上高粱桔打成的箔),即防鼠又防潮,壹年的主糧就儲備好了。
那個年代我們家人口多,最辛苦的就是母親了,滾煎餅的那天,天不亮就起床,套上毛驢,上磨開始了煎餅制作的第壹道工序——瓜幹的粉碎,磨出的面不是很細,還要過壹遍籮,細細的地瓜粉就做好了。大約七八點鐘,母親照應我們吃完飯,就開始了地瓜粉加水浸泡,這叫和瓠子,然後裝入粗布袋子裏,紮緊口,放到磨盤上用大石頭壓出黑褐色的水,原料準備完畢。
最辛苦的最後壹道工序來了——滾煎餅。這可是個技術活,壹米見方圓圓的鏊子,燒的是材禾,火候最重要,太熱煎餅會糊,涼了會不熟。瓠子也必須幹濕適宜,挖出壹塊,團成橢圓狀,用油布搽壹下鏊子,開始滾動,大約兩圈,壹張煎餅就完成了,最後用竹批子刮去厚的填平薄處,壹張又香又脆的純瓜幹煎餅就做好了,循環往復,壹直忙到晚上,幾十斤煎餅摞起來足足有壹米多高,足夠全家吃壹個星期。
四十多年過去了,瓜幹煎餅養育了家鄉壹代又壹代人,而滾煎餅這項純手工活也逐漸被機器所代替,家鄉的主食也由煎餅轉向了饅頭、燒餅等多樣化,人們的生活也由貧窮轉到了小康,純地瓜幹煎餅也由主食變成了零食甚至成了發家致富的傳統小吃,家鄉人進城走親戚如果帶上壹包純地瓜幹煎餅,甚至比山珍海味都受歡迎。
壹方水土養壹方人,為了弘揚滾煎餅文化,避免這項傳統手藝失傳,家鄉美麗鄉村建設在打造鄉村 旅遊 品牌上下功夫,重新支起鏊子,為遊人現場表演滾煎餅技術,滾煎餅正重新煥發出她的青春,瓜幹煎餅以她的香甜酥脆特有的魅力迎接著八方來客,繼續養育著壹代代家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