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很少有人能真正看透名利二字。精神修養高的人可以放棄“利”字,但很難真正從心底放棄名譽。所謂“不患貧而患速衰”。“利”字更關乎肉體的舒適,“名”字更關乎精神的永恒。
人們越註重生活的內在質量,就越難放棄自己的名聲。
沒有人,在他的內心深處,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更寬廣,更長久。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肉體死亡,立刻被遺忘。每個人都希望活在更多人的記憶裏,因為能夠活在更多人的記憶裏,也是對生命的壹種拓展。
這就是為什麽人們常說死得其所。肉體生命可以犧牲,但精神生命永遠不能沈默。
有德行、有功德、敢言的人,把自己的精神生活附在了某個載體上,轉化成了另壹種獨立的生活。或以深刻的思想影響後世的價值判斷;或者以文化對待武術影響了歷史進程;或者用筆墨的精華滋養後人的心靈和情感。
這些人,後世人可以不知道他的音容笑貌,不知道他當時的具體生活,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但這有什麽關系呢?妳不用知道老子,孔孟...妳不知道秦煌的漢武...妳不了解杜麗·白素...但是,妳的日常行為,妳的價值判斷,甚至妳的審美,他們的來源,妳能說妳找不到和這些人有關的所有線索嗎?
品德高尚、功德無量、直言不諱的人之所以不朽、永恒,是因為他們的生命已經嵌入了萬物的普遍聯系之中。
《射雕英雄傳》中有這樣壹段描述,郭靖晚年問成吉思汗:“人死後,埋在地下占了多少土地?”成吉思汗驚呆了,他的鞭子劃了壹個圈,說:“就這麽個大小。”郭靖說:“是啊,那殺那麽多人,流那麽多血,占那麽多地有什麽用?”成吉思汗默然不語。
郭靖的追問其實是典型的中國式追問,蘊含著“人死如燈滅”的終極判斷。它否認肉體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區別,從而否認內在生命的永恒。
小說裏的描述是成吉思汗“壹生自負,這壹刻如此狂妄,實在難以辯駁。回顧過去,我不禁感到失落。過了很久,哇,壹大口血噴到了地下。”
小說沒有繼續寫下去,但讀者可以想象成吉思汗回到帳中,夜不能寐,終於想通了:終其壹生,南征北戰,艱苦卓絕。其實他壹刻也沒有自得其樂,而是用自己的生命參與了歷史的創造,讓後人在更廣闊的土地上生存。肉身雖滅,功名不朽,就算死後化為灰燼,不占壹寸土地又有什麽壞處呢?
莊子說:“至尊者無我,聖人無用,聖人無名”是因為至尊者、聖人、聖人已經能夠“乘六氣之義,抗六氣之辯而遊無窮。”也就是說,這樣的人已經能夠依靠自身的修煉進入與萬物壹體的天道,“煉氣,煉氣煉靈,煉靈歸空”,達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境界。它自身的內氣可能已經震動或者融合了宇宙中某種神秘的氣息,已經不名不實的不朽了。
然而,凡人也和我們壹樣,受限於天生的能力和悟性。他們怎麽能理解其中的深刻奧秘呢?
所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淡泊名利指的是心態和手段。如果妳有壹顆平和的心,妳不喜歡它,妳也不擔心它。如果手段合理,既不會傷害自己,也不會妨礙別人。所以,名氣來了,誰會拒絕呢?妳還是我?
註:“人有三仙,壹是德,二是功,三是剛。”——左丘明《左傳》
“偉人無我,聖人無用,聖人無名”——莊子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