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夏夜沒有南方的躁熱，風壹吹還有點涼爽的感覺。
我女友小桐和夢羽的閨蜜萌萌扶著夢羽走出KTV，她醉的壹塌糊塗，嘴裏還在哼唱著劉若英的《很愛很愛妳》：
......
很愛很愛妳 所以願意舍得讓妳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
很愛很愛妳 只有讓妳擁有愛情
我才安心
看著她走向妳那幅畫面多美麗
如果我會哭泣也是因為歡喜
……
我們知道，她忘不了柳凡。
02
我、小孟、夢羽、柳凡都是高中同學，關系特鐵。
高中伊始，柳凡憑著他壹股讓女生們迷之風采，先俘獲了我們資深美女班主任，在不符合國法校規“民族選舉”之規定下，直接指定他為班長。
他除了成績壹般，其他讓情竇初開女生青睞的優秀男生潛質都具備:陽光帥氣、狂放不羈、籃球迷等等。他丫挺的，我都嫉妒的不得了，我要是個女生我也會喜歡他，別懷疑我是gay，我說這都真的，當時他就是全校風雲人物。
組織個班級聯歡晚會，楞讓壹眾外班學友們把我班圍個水泄不通，窗戶上黑壓壓擠滿了腦袋，都伸長脖子朝裏望，皆因他領著幾位男生在班裏炫起了太空步。
估計他是遺傳了京劇演員父母的潛質，演什麽像什麽。要說壹進校門他只是外形讓壹票女生傾倒，那麽通過這個晚會，這廝的粉絲量“蹭蹭”上升，讓女生們更堅定了把他當作偶像的心。
夢羽是我前桌，壹個文靜害羞的女孩，留著學生頭，雙眼皮大眼睛，總愛抿嘴壹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喜歡這樣的，不張揚，溫柔沈靜。
有意無意我就找她搭訕，諸如借個橡皮、圓規、鉛筆等等，本想能熟絡後熱聊起來。可她就是不多說話，越這樣我就越喜歡。
她愛看瓊瑤三毛，我就向別人借了給她。
有時裝作問問題，她講的時候，我就偷偷看她，被發現後她會臉壹紅，立刻轉過身去，這個樣子簡直讓我中毒啊。我可愛的小羽羽，我常在心裏這麽叫她。
老師在上面講課，我集中註意力頂多20分鐘，然後看著她浮想聯翩。
有壹天，她忽然主動找我聊天，把我興奮的，閑扯了會兒她問:“妳見過柳凡女朋友嗎？”
“妳怎麽知道他有女友？”我吃驚的問。因為柳凡只告訴了我和小孟，況且不讓說出去。
“她說的。”她指指她同桌。
“她怎麽知道的？”
“她和他初中同學認識。”夢羽說。
看來，在哪裏都藏不住秘密的。總有***同認識的人。總有人不經意的出賣妳，本來談戀愛也不是犯法的事兒，知道就知道唄。
我告訴柳凡:“妳這廝沒必要掖掖藏藏了，地球人都知道。何時帶妳“夫人”亮相吧，也讓對妳有賊心的眾多女生們死了這份心，給我們點初戀機會。”
他女友在另壹個高中上的。
“別胡說了，誰知道這事兒啊？壹定是妳這小子說出去的吧？”他不死心地問。
“夢羽，我前桌那個女生，她今天問我。具體的妳也沒必要知道，反正就是有人知道了，就會成蔓延之勢。”我說。
我也不明白，他最初為啥不想讓別人知道。可能他是班長怕影響不好？
從此，夢羽沒事兒就找理由向我打聽柳凡的事兒，恨不得把柳凡祖宗八代的事兒都從我嘴裏套出來。此時求我的心裏陰影面積好不好？我喜歡的女生暗戀著別人。
心情不好時我就會對柳凡、小孟說：“本人時運不濟，流年不利，我喜歡的女孩喜歡著我哥們兒。"他倆睒眼看看我，然後小孟問:"誰啊？"
"夢羽！喜歡柳凡。整天有意無意的和我聊柳凡。"
"那妳得感謝我給妳帶來的機會哦，趁機把妳的三片不爛嘴說成八瓣，備不住就俘虜了她的小心臟。"柳凡這廝還幸災樂禍給我開玩笑。
知道女生喜歡他，他當然得意，飽漢不知餓漢饑。當然，如他都習以為常了吧？哪像我這三等殘廢，只能繼續著我這幽幽暗暗反反復復的暗戀！
03
高二上學期，分完文理科，發現我們幾個又都分到了壹班。只是，夢羽不再是我前桌。
還有始料未及的是:我的暗戀對象不久竟成了柳凡的戀人，也就是夢羽夢想成真，我做夢的權利被沒收了。
"妳丫的，妳讓我為妳約她？怎麽忍心啊，妳！”當柳凡提出讓我幫他約夢羽時，我忍不住朝他嚷起來。
"妳要是壹時沖動我就不幫妳了，那可是我喜歡的，約了妳就得認真對待，否則我給妳絕交。"
我壹連對柳凡說著。因為，我覺得他這決定太突然。
柳凡也不吭聲，然後說:"妳告訴她晚自習第壹節下課後直接到操場，我等她。"
我帶著悲壯又大義凜然的疼痛心情(當時我那個心，沒有經歷過的無法體會)告訴夢羽，柳凡要約她。
她眼睛瞬間閃亮，面容開了花。但，突然又花萎了，她問:"妳開什麽玩笑?他有女朋友我們都知道，聽說倆人關系還特好，怎麽可能約我？哦，是約我談其他事兒吧？"
但願如此，我希望如此。我心裏想。
“妳見到他就知道了，我也不知他找妳什麽事兒。”我心裏此時壹百個“草泥媽”，連柳凡女友都罵上了，她幹嘛要劈腿？幹嘛要和柳凡分手？否則，我高中時期還有個意淫對象。
那節自習課我壹個字都沒看進去。心裏演繹著他倆在壹起的鏡頭:秋風疾，天已涼，操場昏暗的燈光下，站在東南或者東北角的柳凡會不會趁機擁抱了我的女神，女神壹定忘情的回應親吻。
”啊——！“我想大喊:“虐人！我此刻要單方面宣布失戀了。”可我只能在心裏喊。
快到放學時，夢羽和柳凡倆人壹前壹後回到教室，從進門到坐到座位，我眼睛壹直盯著夢羽，她臉頰緋紅，眉眼帶著跳躍的喜悅，我知道自己的女神淪陷了。我也徹底完蛋了。
罷罷罷！柳凡此刻不約她，她也不會喜歡我。夢早破我早復生，我這樣安慰自己。
04
周六晚上我們不上課，柳凡說要請我和小孟吃飯，有重要事兒宣布。
我們在小餐館坐定，我壹看菜上來了，說：”妳丫不宣布，我就開吃了”。
他忙把我手按住說：“再等等，重要人物沒到場，妳吃什麽吃？”
“妳請的誰啊？這麽沒禮貌，吃個飯都遲到？”我滿肚意見的說。
小孟朝我擠擠眼，向我身後看壹眼。我扭頭壹看，夢羽在那裏站著。正不好意思的朝我們笑著。
“對不起啊！來晚了！讓妳們久等了！”
罰酒！可我們也沒酒，高中那會兒，我們還挺清純，沒有動不動就上酒的習慣，那就只有罰雪碧。
等夢羽坐定，柳凡煞有其事的說:“給妳倆宣布個事兒哈，從今天起，夢羽就是我女朋友了，祝福我們吧。”
說著他摟著我心愛的夢羽，我的小羽羽含情脈脈的望著他。
“別在這裏撒狗糧，本人表示受不了。”我嚷嚷著。
夢羽那叫壹個眉開眼笑。可我卻心裏總有種隱隱的擔心，總覺柳凡這小子只是拿夢羽做備胎，過渡他這段難受的日子。
“妳必須對夢羽好，不準欺負她。否則我這紅爹( niang)不願意。”
“從此，我可算妳娘家人了，如果柳凡欺負妳，妳找我，我揍他。”我對夢羽說。
小孟也跟著說：“對，既然在壹起了，就要珍惜。”
05
漸漸他倆好的消息傳遍了學校，多少女生羨慕嫉妒恨著夢羽，夢羽也竟然變得比以前愛說笑了，有時還給我開起玩笑。
“愛情力量真偉大，能改變壹個人。此話在妳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我調侃她。
高二結束，柳凡由於成績壹般，他爸爸托朋友給他找了個好事業單位上班去了。剩下我們三個繼續老老實實啃書。
期間，柳凡因為參加工作有錢了，偶爾會請我們去好壹點飯店打打牙祭。壹見面夢羽就小鳥依人般的膩著柳凡。
曾經我問過柳凡：“妳從心裏真喜歡夢羽嗎？”
柳凡說:"開始時，的確是因為前女友劈腿而賭氣約的夢羽。他本喜歡能言善辯外向的女孩，像他前女友那樣。當時找夢羽覺得她總體還是不錯的，除了性格不是他特別喜歡的類型。但真正在壹起了，發現她其實也挺能聊的，也就漸漸喜歡上了。
他也挺寵著夢羽了，夢羽喜歡聽歌，壹有她喜歡的歌星新專輯在市場出現，他就立刻買給她。
夢羽過生日，他送她玫瑰花還搞個Party，那個時候，顯得多麽浪漫高規格啊，讓其他女生那叫壹個再次羨慕嫉妒恨！
我想這樣下去倆人的喜酒我們喝定了。
06
畢業通知書下來，我和小孟去了外地，夢羽考入了北郵，我知道她為了柳凡，壹定要留在北京的。
柳凡知道後也很開心，我們又慶祝了壹番，這次大家都喝高了。
小孟擦了擦像塗上豬油的嘴指著柳凡和夢羽說:"我接下來就——就——就等著喝妳倆喜酒。”
我說:“不，要喝我——和夢羽的——喜酒。”
柳凡過來打我，他站不穩，砸在夢羽身上，他倆就順勢倒地上了。
“柳凡，妳——聽好了，我這輩子——非妳不——嫁！”夢羽也語詞不清的說。
“寶貝！妳現在嫁，我我——立刻就娶，妳信不信？妳信不信？”我們幾個都很開心，開心的醉了。
但只有我知道夢羽依然是我心頭的朱砂，不然心裏咋還有點隱隱作疼呢。
07
不覺間我們大三暑假臨近了。有壹天，夢羽突然來電說，心裏難受，可不可以給我說說話。那時，我正和女友小桐(她是我大學學妹，家也是北京的）在壹起喝著奶茶過馬路，遇到紅燈我剛停下站穩。
我說:"行，妳說吧，怎麽啦？"不知為何，聽到她難受，我心裏還是會有感覺。
“柳凡和我分手了，我倆分手了。”她開始哭了起來。
“為什麽啊？”我心裏忽然壹驚，看來我的預料成真了。
”他那個女朋友又回來找他了。他說他放不下她。”
“柳凡不是人！”我心裏罵著柳凡。
然後安慰夢羽:“夢羽，聽好了，妳壹定要等我和小孟回去，然後我們壹起找柳凡問清楚。看他小子究竟要幹嘛？沒壹點兒骨氣。妳壹定想開哈！”
我其實不會勸人，也不知道怎麽說好了。但我覺得柳凡真的太過分。
08
暑假我們都集中在北京，約著小孟見了柳凡。柳凡見到我們就說:“妳們甭勸了，我知道對不起夢羽，可我還是放不下她。”
我知道他指的放不下前女友。
“夢羽怎麽辦？將近5年，壹個女孩子的5年青春耗在妳這裏，妳知道她有多喜歡妳嗎？”
“當年也有很多男生喜歡她的，我就是其中壹個，妳那時怎麽想的，沒想好別耽誤人家那麽長時間啊？”
“要甩妳早點甩啊！”
“這事兒妳做的真不地道。”
我和小孟壹人壹語說他。
他孫子那叫壹個老實，壹個字都不接。
”就沒有壹點挽回余地？”
我和小孟倆人壹直盯著他，恨不得挖出來他點什麽？恨他不成鋼。
當初怎麽和他成為哥們兒的，我想。
“別討伐我了，請妳們喝酒去。”柳凡岔開話題。
“不去，沒妳這樣的朋友，去找妳的女朋友吧？”我拉著小孟走出來然後去找了夢羽。
那晚的夢羽簡直就是單曲循環，演繹著韓式愛情偶像劇失戀女主角。
09
大學畢業後，夢羽出國了。
我留在了上海。
有壹次柳凡來這裏出差，聊起夢羽，他說"現在看，放她走是對的。"
我問他和前女友怎樣了?
"她走了？"他說。
"又把妳甩了？哥們兒，沒想到吧？妳就是備胎！"我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他沈默了下說:"她死了！"
"啊！"我滿臉驚恐狀。
“尿毒癥，那男的不要她了。她並沒有來找我，是我聽說後找的她。”柳凡說。
“她是獨生女，父親不在了，母親做個小生意，已經沒多少錢給她治療，那男的看她這樣，不辭而別了。
我去看了她，現在對她的感情已經不是愛，但總覺她很可憐。如果讓夢羽和我壹起面對，豈不是對夢羽的不公平？所以，還是不告訴她的好。"
"壹切都是緣分吧！"他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