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依舊芬芳,鳥兒依舊吟唱,陽光依舊靜好,天空依舊澄澈,白雲依舊淡泊,叢林依舊青蔥,風兒依舊熟悉,熟悉的低語裏夾雜著熟悉的溫度,只是再沒有壹個熟悉如妳的身影從鳥語花香的背景畫面裏走出,帶給我久違的溫暖……
是早已譜寫好了結局嗎?
那麽,我該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那個初見的地點,那個像是畫出來的背景圖片,那個略帶小雨的淡藍色天空,那個高高矗立在頭頂上空的摩天輪,那些充著歡聲笑語的旋轉木馬 ……
那時侯的妳看著頭頂上空的環狀物體,那時侯的我看著妳眼裏倒映出來的環狀影像。那時的妳仰望摩天輪的角度,就像那時的我仰望妳的角度。那時妳虔誠的眼神,那時妳微笑的弧度,那時那些背後嘈雜的聲音,都被妳無聲地過濾掉了。那時我看到妳的虔誠的模樣時眼底的真誠,那時我看到妳微笑時嘴角的彎度,只是那時的妳是那麽地專註,所以這些細小的環節都隨著背後那些嘈雜的聲音被妳無聲的過濾掉了。
那時,妳擡頭仰望的是幸福嗎?
妳也知道那個關於摩天輪的傳說?妳也相信那個關於摩天輪的傳說?妳也想仰望幸福的高度?所以,那時的妳才會如此的虔誠?所以,那時侯妳的微笑才會如此的孤單?
那麽我是為什麽而變得如真誠?為什麽而不自覺的微笑? 難道,我也相信了那個古老的傳說?所以,才會不自覺的變得真誠,不自覺的微笑,不自覺的選擇跟隨妳,壹起仰望摩天輪,仰望幸福?
所以,在每個略帶小雨的天氣,我才會不自覺的想起妳?
所以,在每次感到孤單時,我才會不自覺的仰望摩天輪?
所以,在每次看到旋轉木馬時,我才會不自覺地過濾掉周圍的嘈雜,腦海中只剩下那時的妳和那時的我,以及那時侯我們壹起仰望時的表情?
只是,妳到底有沒有從我身邊經過?我們到底有沒有壹起駐足過?
還是,我們真的遇到過,真的彼此凝視過,哪怕只是簡單的壹秒鐘。只是曾經太過遙遠,相遇太過短暫,歲月太過冗長,而我們,終究太過渺小,有限的記憶承載不住無限年華裏紛繁的註腳。所以,在那僅有的幾次相遇過後,在那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涉之後;在這麽多次不經意的想起過後,那麽真實存在過的記憶就這樣被我當做了幻燈片裏播放著的虛幻。
無限光年裏的細小片段……
無限細小片段裏的億萬光年……
那麽,還有沒有被我遺忘的零星碎片?
比如,那時我們的周圍,恰巧重復著壹首歌,暖暖地敲進了彼此的心裏……
比如,那時我們的背後,恰巧有壹個落魄畫家,刻下了我們擡頭時的表情……
再比如,那時的我們,曾經交換了彼此的姓名,留下了彼此的聯系方式……
又或者,我們被竄動的人群擠進了壹家不大不小,卻剛好可以看見整個摩天輪的餐廳。我們面對面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暮色中的摩天輪成為了妳最好的背景,環狀的霓虹燈在妳背後閃爍,變換出不同的色彩,妳的眼裏映出室內橘色的燈光,妳的嘴角被室內溫暖的氣流暈染出壹道當淡淡的弧度。
那時候,妳輕輕地哼唱著“鬼迷心竅”淺淺的旋律:
有人問我妳究竟是哪裏好
這麽多年我都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妳的笑
沒有見過妳的人不會明了
……
那壹刻,我想我是真的鬼迷心竅了。
因為燈光再柔和比不上妳的眼神,天空再澄澈也不及妳的歌聲。
再後來,我靜靜地守侯在窗前,透過巨大地落地窗看外面的世界,那個人影幢幢,燈火闌珊的世界。雨就這樣不合時宜的闖進了我們的記憶,那樣密密麻麻的匝在了透明的玻璃窗上,劃出了壹條條淚痕般刺目的軌跡。窗外霧氣升騰,壹瞬間模糊了無色的透明玻璃,模糊了閃爍著的霓虹燈,模糊了窗外燈紅酒綠的繁華,模糊了妳轉身離開的背影,模糊了我想要壹直看著妳消失在人群中的視線……
那天,我們就是這樣走失的嗎?
那麽,下壹次見面會在哪裏?是在多少年以後?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夜晚的站臺下,我們被淹沒在擁擠的人群裏,靠著站牌等回家的末班車,偶爾的壹次回頭,剛好看見壹臉疲倦的彼此,當我們正準備開口時,卻又身不由己的被搶著上車的人流沖散,再壹次失去了對方的下落……
月色微涼的街道上,我們隔著空曠的馬路,相向而行。風過時,牽走了我白色的絲巾,它們像蒲公英漂洋過海壹樣,穿越了寬寬的人行道,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了妳的腳邊。妳俯身將它們輕輕拾起,似乎穿越了千百年的輪回,當目光再壹刻聚集時,我們發現了彼此。周圍偶爾會有兩三個路人經過,而我們卻只是四目相對,瞬間失去言語……
冬季的星空下,我們像兩顆行星壹樣以同樣的速度向著市中心最明亮的燈光靠攏,沒有約好,卻在同壹時間,在同壹個地點停下,然後以同樣的角度朝著同壹個方向仰望同壹束燈光……只是,那時候天空是否依舊飄著小雨?我們會哭著叫住彼此,還是笑著說再見?
那麽,如果,如果未來還有機會再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壹頓飯的時間,讓我們能夠坐下來,靜靜的吃壹頓飯?
因為,我不會唱歌;
因為,我不會畫畫;
因為,我怕我不會年復壹年執著地重復著壹件事;
因為,我想不起來有什麽事情可以讓我壹直堅持,或許,我只有吃飯會每天都做,那時的我,會記起,有壹個這樣的妳,曾經,我們有過壹頓飯的時間。
……
當記憶在年華中老去,當心跳在時光中凝固,當青春落繭成冢,當所有的傳說都被看穿,當所有的浪漫都被漂白,當歲月被拉的足夠悠長,長的我們都記不起彼此的時候,最起碼我們還能夠記起壹頓飯的時光。
……
很多年以後,我可能會獨自走在街上,然後鬼迷心竅般的走到那個我們相遇的地點,鬼使神差的過濾掉周圍的嘈雜,落滿壹眼虔誠的仰望摩天輪,仰望幸福的高度;然後默默地走進那個不大不小,卻剛好可以看得到整個摩天輪的餐廳。那時的我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坐下,看窗外轉動著的摩天輪,壹個盒子接著壹個盒子慢慢接近幸福的高度。環狀的霓虹燈在我眼前閃爍,變化出不同的色彩,或許我的眼底會倒映出璀璨的燈光,整個餐廳裏彌漫著“鬼迷心竅”淺淺的旋律:
我願意隨妳到天涯海角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
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
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
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
當暮色覆蓋了整座城市,我在漸次熄滅的燈光中獨自離去,就像那時候的妳壹樣,身影毅然而決絕。沒有記憶的波瀾,沒有走失的仿徨,沒有歲月落滿壹身的寂寥,壹切都平靜如初,就好像我們從不曾相遇,從不曾在彼此眼前經過,從不曾闖進對方的生活,從不曾仰望過摩天輪,仰望幸福的高度……
我們壹直都在各自的天地,在城市不知名的角落,守護著同壹種信仰。
當所有的期待都消失殆盡,至少,我們還曾壹起仰望過。
就這樣,很好。
我想,就這樣,是真的,很好。
後記:當妳在時,陰雨綿綿;當妳走後,陽光明媚——刺痛了憂傷……
若這世界只有我壹個,到處都是家鄉;若這世界只有妳和我,那麽天大地大,只剩我們相依為命……
人生中有多少種諾言可以用盡壹生去履行……
青春裏有多少個三年可以讓我們流著淚去守候……評論 青春短暫卻也美好,文章字裏行間裏彌漫著清新而憂傷的味道,讓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時光,陽光穿過樹葉,嘩拉拉的灑在書桌上,我偏過頭,看到鄰桌的他細碎的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