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沙龍起源16世紀的意大利,走紅於17世紀的法蘭西;可在中國也有相類似的玩法。文人叫圈子,民間則喊作幫啊派啊;後來,又有了俱樂部這樣洋為中用的稱謂。在我的記憶裏,比較有名氣的文人沙龍是“二流堂”,資本家的沙龍為“星期聚餐會”。
二十多年前讀大學時,有壹次在《新文學史料》雜誌看到:在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上海壹些誌同道合且趣味相投的文學青年,定期聚會,交流作品;大家既無情挑刺又互相取長補短。不買賬的,下次攜新作再來。如此周而復始,不少有影響的作家就在沙龍裏煉成了。直到今天,對這樣的沙龍,仍然很是羨慕。
說來也怪。凡是能出人出作品的沙龍,凡是能勾得鳳凰來的沙龍,幾乎都有個出色的主持人。就拿老外的沙龍來說,這些優秀主持人還基本上由女生來唱主角。尼儂的沙龍,引來喜劇大師莫裏哀和他的班子;夏德萊夫人的沙龍,俘虜了另壹個文學大師伏爾泰。絲坍茵沙龍裏精致的茶點飲品,不僅讓畢加索、海明威和喬伊斯等大飽口福,同時也餵了壹下他們饑餓的靈魂。也有這樣的情形,有的雖不是女主人,但照樣也成了沙龍的核心,吾國才貌出眾的林徽茵,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自沙龍問世的五百多年來,沙龍之相也在不斷地變異換貌。有以文以畫以藝術會友的,有成為革命溫床的,有作為前進跳板的,有變成傍大戶場所的,有成了做買賣地方的……當然,也生出不少傳世的風流。用今天的話來說,沙龍是個平臺是個載體;就看妳識相不識相,識相就有好賣相。援引壹位偉人的話,借助它是可以演出許多威武雄壯的活劇來。
當然,也有憤然告別沙龍而成名的大師,譬如那個凡高。大師離開了他壹度迷戀的巴黎沙龍,獨自回到了比爾。他在給弟弟提奧的信中表達了對沙龍的看法:“那裏存在友誼、堅強和真摯的愛。也感到了壹種可怕的阻力,它消耗了精神的能量。”
這麽看來,沙龍就是壹把雙刃劍。想想也不奇怪,世上的事物,哪壹個不是矛盾的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