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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汪曾祺的《生活是好玩的》

人到中年,步子走得慢了,性子不再毛躁。走過大半生,開始審視自己的生活態度,於是汪老的《生活是好玩的》就入了我的眼。

該書分有味,草木和春秋三輯,從《美食》,《植物》,《舊事》三部份來展現汪老的生活情趣。平常的壹草壹木,壹茶壹飯,在他筆下變得生動有趣。

第壹章有味講故鄉的炒米糕,端午節“十二紅”的午飯,高郵的雙黃鹹鴨蛋,野菜,東坡肉,雲南的幹巴菌,過橋米線……讓我沈浸在他的美食裏無法自拔。

汪老的這些食物在兒時的鄉村,最尋常不過。那時,我們吹著鄉野的山風唱起童謠,趟著小河的水摸螺螄,抓螃蟹,撈魚蝦,直到它們變成我們餐桌上的美味。然後壹家子享用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其樂融融。

如今,蝸居在城市的我們,出入富麗堂皇的酒店。精致雕刻的拼盤,五色俱全的食物,滿足了我們的食欲,卻沒有了兒時品嘗時的快樂。後來陸續出現了農家餐館,原汁原味飯店,仍然找不到最初的味道。因為少了汪老所說的煙火氣。

當年的汪老對南方的壹些食物,透著稔熟的順暢,看看我的口水也流了下來。吃,是生存生活的本能。熱愛食物的人,他的生活是有滋有味美好的。

人知五味更能體會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第二章草木,汪老在壹草壹木間怡情。玉淵潭洋槐花盛開,像下了壹場大雪,白得耀眼。他觀察養蜂蜜人的生活,看槐花花開花落。

他描述家裏舊園裏的臘梅,折技插梅。感悟真正的歲朝清供:壹間茅屋,壹個老者手捧壹個瓦罐,內插梅花壹枝,正要放到案上,題目:“山家除夕無他事,插了梅花便過年。”這副歲月靜好的畫面,壹直停留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讀完汪老草木壹章,我會感嘆他賞花品木閱人,淡然真我的情懷,那顆純樸的草木之心。

第三章中的翠湖心影壹文,字裏行間透著汪老的詼諧幽默。有個姑娘,牙長得好。有人問她:“姑娘,妳多大了?”“十七。”“住在哪裏?”“翠湖西?”“愛吃什麽?”“辣子雞。”

過了兩天,姑娘摔了壹跤,磕掉門牙。有人問她:“姑娘多大了?”“十五。”“住在哪裏?”“翠湖。”“愛吃什麽?”“麻婆豆腐。”讓人不由地“噗嗤”壹笑。

當今的我們向往詩和遠方,汪老則隨遇而安。移步即景,塞裏木湖的藍,翠湖的綠。夏蟲的淺吟低唱,是大自然撲面而來生生氣息。

我們每天匆匆來,匆匆去。從來沒有留意身邊的景色和有趣的事,我曾讀到關於跑步的故事。壹個青年人優越感十足沖到老人的前面說:“咳,妳們這些老人啊,到底是跑不快了啊。”

老人不生氣邊跑邊說:“年輕人,妳的前邊是什麽呀?”青年說:"是路啊。”老人又問:“路的前邊呢?”青年說:“還有壹座橋。”老人說:“橋的前邊呢?”青年說:“是壹片樹林。”老人問:“樹林的前邊呢?”青年人說:“也許是山吧。”老人問:“山的前邊呢?”青年說:“我看不見,恐怕就是生命的盡頭了吧?”老人說:“那妳跑那麽快做什麽呢?”

是啊,我們每天這麽匆匆幹什麽,錯過感悟美好事物的點點滴滴。汪老無疑是大智慧的,他說:“我們有過各種創傷,但我們今天應該快樂。”他從大動蕩的社會裏走來,壹生顛沛坎坷,卻過了今人所沒有的慢與閑。

他寫字畫畫,快樂,溫暖不乏趣味。讀他的文字讓我們更加熱愛生活,珍惜每壹天。

讓我再重溫那段讓人悸動的文字:我後來到過很多地方,走進過很多水果店,都沒有這家水果店的濃郁的果香。

這家水果店的香味使我常常想起,永遠不忘。

那年我正在戀愛,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