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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匠與教授隨筆第40篇。 歸寧之喜

歸寧之喜

歸寧是我在電視劇裏學到的壹個詞。是指新婚夫妻回娘家。決不是東北唱的“左手壹只雞,右手壹只鴨,懷裏抱著壹個胖娃娃。”回娘家。

信陽人的新婚第三天是女方領著男方,帶著四樣大禮回娘家的喜慶日子。

信陽人有壹句這樣的說法,“回門禮高掛起,吃完了賠不起。”

我們結婚是既按習俗又沒按習俗完成了我們自己喜歡的人生大事。第二天又化險為夷地痛痛快快的遊覽了雞公山“萬國建築博覽會”。第三天的回門同樣是喜事理所當然的按我們自己的意願去實現。

? 上午九點半左右,旭芝讓我穿上昨晚上她用刷子醮水刷洗幹凈,又用搪瓷缸裝著開水熨燙的結婚衣褲;又把我家最值錢的上海牌全鋼手表,從她自己的手脖子上取下來,帶在我的左手腕上;她用木?把我的在婚前用火鉗修整的飛機式的青年頭,從前到後梳理壹遍。

? 旭芝很有禮貌的對她婆婆說:“媽,我們回娘家了。”

? 我媽點點頭,意思是我知到了。

我們按照婚前由嶽母設計好的不走回頭路的路線圖離開了門前的老柳樹。

旭芝在櫻桃園王家大院裏,結婚前向我的表弟、表妹訂了壹個固定式的叫法,應該叫“石姐”。

我在沒確定戀愛關系前叫她石旭芝,領取結婚證以後,我就按她的娘家統壹喊法叫她旭芝。

我和旭芝離開大柳樹徑直走向解放路。那時我家的東側沒有被十三小學占用,是壹個諾大的廣場,廣場正對著太平缸胡同。廣場向東沿著解放路南側以次為煤場、賣餛飩的小院、市水利局設計院、信陽市幹部子女中學,就到了名字叫四級牌樓的十字路口。

? 十字路口是現在的解放路和勝利路交叉口。

路口西北角處有壹座九層青磚古塔。我曾經在古塔院內玩過捉迷藏。聽老人講,古塔下面有壹口很深很深的水井。井裏壓著壹條惡蠎,塔壓水井是防止惡蠎出來傷人。

塔磚上刻有“隋”字,故稱隋朝所建。塔院裏還有壹牌唐朝大書法家顏真卿書寫的“古申伯國碑”。可惜前幾年,古塔和古碑都被當成“四舊”徹底的破掉了。

? “申塔朝暉”是信陽市老八大景之壹。州官張鉞留下五言古詩為證:“何代留古塔,千霄不記層。蔥蔥佳氣合,藹藹曙光凝。/玉樹風堪奇,金莖露可承。此邦多彩筆,特立看飛騰。

? 路口東北角是國營服務公司的理發店。

? 路口生意興隆的就是理發店,從早到晚都要先取號排隊,聽到減妳的號後,才能進店內坐在壹條木板橙上繼續排隊。店鋪裏有六位理發師的座椅,早上八點鐘開門,中午不關門。理發師們輪流吃飯。理發師理完壹個就問,該誰了,坐在排隊木橙上最靠內的人就會自動站起來,走向有空位的理發師的專業椅子上。

? 排隊等候理發和洗澡已經成為習慣。很少見到插隊現象。

理發店裏沒有空調。夏天坐在門口的服務生,雙手拉著壹根棕繩,棕繩穿過滑輪連接在掛在屋梁上的麻布簾子上,隨著服務生上下拉動,簾子下端會前後移動,產生與店內同等溫度的風。

? 冬季把加厚保暖的門簾掛在大門上,店鋪內煤爐子上燃燒著煤塊或煤球,明火上掛著白鐵水壺,水壺裏冒出來的白氣,火和氣把店鋪變成冬季裏的春天。

十字路口的另外兩個角是雜貨鋪和食品店,它們要麽是公私合營要麽是國營。

? 食品店往南是壹家開水店。

? 那時候燃煤是很精貴的,誰家也不會因為兩分錢壹熱水瓶的開水,去扒開煤火燒開水。

王家大院離小南門的開水店和四級牌樓的開水店及木牌坊的開水店距離差不多相等。

? 可我沒買過開水店的開水。

? 我家在回風竈裏埋了壹個瓦罐,封火期竈內余溫使罐中常年有溫水,做飯炒菜的時候就會有開水。

? 再往南是街道辦的五壹電線廠。廠對面就是段家胡同。段家胡同是東西走向。進胡同第壹個朝北的大門就是今天歸寧之喜的目的地——旭芝娘家。

我們剛剛拐進段家胡同,就聽見旭芝的三個小妹高興歡快地喊,媽,媽,我二姐和趙哥回來了!

旭芝姊妹***八個。三男子分別為大哥金明,二弟金鼎,三弟金城;五女子分別是大姐旭蘭,二姐旭芝,三妹旭林,四妹旭艾,五妹旭琴。

大姐河南省第壹技工學校畢業分配到洛陽第壹拖拉機廠,做計量檢驗工作,嫁本廠李姓為妻,生壹男壹女。

? 妹妹結婚,雖說喜事,但不批假。大姐來信對妹妹的婚事表示祝賀。

? 大哥石金明在上遊機械廠任板金鉗工,手藝比較出眾。六九年娶媳婦夏長青,大嫂在信陽市豬鬃廠工作。大哥對美食有壹定的興趣。

我想今天中午可能就是大哥掌勺。

大弟金鼎,身高馬大力不虧,在信陽市搬運公司拉人力車。上百斤的鹽包,兩手夾壹包肩上扛壹包,順著挑板上鹽垛,腳下生風。

? 大姐、大哥、二姐都成家了。旭芝的兩個弟弟成了他們家中的頂梁柱和棒勞力。

? 小弟金城開始和二哥同樣拉人力車,我經過努力,把他介紹到上遊鑿井隊工作。在他五十歲左右,鉆井事業下滑時期,我與人合夥掛靠河南省豫咨建設工程監理有限公司時,因他對地質判定有經驗,聘他為監理工程師至今。

我們被三個六零後的小妹妹簇擁著,跨進了旭芝家的院門。

這是個很奇特的院子。準確的說法是,大戶人家傭人勞作和居住的後院。正房幾套四合院由信陽市曲劇團,信陽市工商銀行等單位做為家屬院。

? 院子東西長***十間屋,信陽市房管局安排了六戶貧民。院門東側五間安排三家,西側安排三戶。

? 旭芝家人口多,房管局把本院西側的三間瓦房租給了她的父母。

? 院子南側是高大正房的後墻。院寬只有三米,中間還有壹棵枝繁葉茂的老桐樹。旭芝家裏的房子只能在旭日東升和夕陽西下的時候看見太陽的光芒。

? 旭芝娘家住房比婆家住房要高出兩個社會等級。

我倆進院西拐必須經過皮匠門口。李叔李媽笑嘻嘻的說“回來了?”

? 我倆笑臉相迎,同聲回答,回來了。

? 從1965年10月與旭芝相識,四年半的時間裏,我是旭芝家裏的常客。

? 大哥結婚用的婚房是我和與旭芝關系好的兩個工友,利用星期天,在院子西頭,壹個山墻和壹道後墻所夾的空場地上,砌磚、上檁、鋪瓦、粉刷突擊而成的壹間房子。

? 我在建築公司第壹施工隊裏,初中畢業生已經鳳毛麟角了。幾個工長都是解放前包工頭的兒子,技術上是祖傳,文化上是讀過幾天私熟。公私合營成立建築工會後他們是築隊伍裏的姣姣者。

? 我初中優異成績的底子,加上在技術層面上的好學精神,圖紙、預算、施工方法等經過十年的磨練,老工長們都認為我超過他們了。

? 施工隊的直屬領導多次把我擡到工長位置,而公司政工幹部在不同的時期或特殊工程時,又把工長坐椅悄悄地從我屁股後面搬走。

? 重用我的老壹代的工長們,在明面上我是他們的助理。實際上他們讓我大膽地放開手腳擁有壹定的實權。

? 我的嶽父在1949年前後,在中山路中段歐陽嗣堂北側,開了壹間“友文書店”。他是經理,又是店員。他只聘請了壹個石姓大哥做為店員。他在漢口中南書局進中小學教材。他1米7、8的個頭,筆挺的腰板,英俊瀟灑。

? 我嶽父的丈母娘常對著我們誇他:“我的大女婿年輕的時候,穿著長衫就像毛主席去安源那張畫的那樣,辦事利索、周到。別看他壹輩子不喊我,我就是喜歡他。”

? 我初次到旭芝家的時候,全家人的態度是由壹般到熱情,很快升溫到歡迎。從固始工地回來後,幾乎壹周來壹次。

? 當旭芝的父親知道我倆成為戀愛關系之後,他的歡迎下降到熱情以下,有時候我喊他,他用嗯表示知道了。

? 當然,我對今天的喜事抱有希望。我對旭芝父親的態度是理解加高興。其碼他老人家沒有公開反對。這是我高興的主要原因之壹,做為父母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向火坑裏跳而不管不問?我應該理解他!

轉眼間我們五人走到旭芝家的三間租住房的門口。

東側房子住著父親和旭芝的兩個弟弟。西側房子住著母親和旭芝的三個妹妹。正中間的房子用秫桿夾了壹道墻,墻內間只能放壹張床,就是旭芝出嫁前的閨房。

旭芝出嫁的當夭,兄弟三人就把秫稭墻拆除,床擡進母親的住房,墻面新刷了石灰水,成為壹間煥然壹新的堂屋。用現在的說法應該用客廳二字吧。

客廳正中已經擺好了壹張壹米見方的八仙桌,四周安放著四條可以坐兩個人的木長橙。上席端坐著我嶽父後半身的摯友——信陽市中醫醫院的專家郭德躍教授。郭教授正陪著我的丈母娘家拉家長。西側席位上旭芝的二舅和小姨父壹邊喝著開水壹邊聊著天。

我和旭芝踏進客廳就不約而同地躬躬敬敬地向四位長輩躹躬,我們喊了聲,“郭醫生,媽,二舅、小姨父,”隨後輕聲說,“我們回來了。”

? 小姨父不知情的搶著說:“大姐,女婿改口叫媽了,改口紅包掏出來吧。”

? 我趕緊解圍道:“小姨父,咱倆認識近三年了,從壹而終的叫您小姨父,您的紅包呢?”

? 小姨父尷尬的說:“壹切從簡,壹切從簡。”

? 郭醫生壹本正經地對著我倆說:“今天是妳倆回門的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從簡也不能亂了規矩,”他和嶽母從正席位上站起來,指著正席位繼續說,“旭芝,趙仁,這就是妳倆位置,必須坐。”

? 郭醫生又對著二舅和小姨父說:“倆位兄弟,我受琢如的委托,請倆位陪我們今天的兩個新人。妳們壹定要誠實的喝好,吃好,陪好。”

? 大家按照郭醫生的意思就座。

? 大弟、二弟分別給我和旭芝敬了兩杯白開水。這裏我要聲明壹下,信陽毛尖綠茶是獲得國際巴拿馬金獎的貢品,平頭百姓怎麽也難看上壹眼。

? 信陽毛尖的再次掘起,是信陽舉辦了茶葉節以後的事了。信陽人家家都能喝上不同等級的毛尖,也是全市精準脫貧攻堅戰勝利後的事了。

? 當時這杯白開水,多麽的溫暖我心啊!

? 郭德躍教授是石家的座上賓,後來也成了趙家的座上賓。我們都習慣性的叫他“郭醫生。”

? 郭醫生出身在山東,就讀於某軍醫大學,畢業後正趕上提倡中西醫結合,又拜北京的某中醫名家為師。

? 郭醫生下放到信陽上遊醫院任院長,住在醫院中藥加工廠院內。院門正對旭芝家住的段家井胡同口,郭石兩家的直線距離最多三十米。

? 老嶽父石琢如年輕時開書店為生,喜愛讀書,中年後買了不少的中醫典籍,常依藥書為伴。郭石兩人年齡相差不大,久而久之,中醫藥學為他們成為摯友鋪平了道路。

? 郭醫生很快調到信陽市中醫醫院任急救科主任,兼信陽衛校中醫古文教師。退休後喜歡研究易經。

? 上世紀80年代中期我突患心臟病,癥狀是血壓高的同時心率過緩,地建公司醫院院長在我床邊束手無策時,讓旭芝請郭醫生到櫻桃園,指導她對我進行施救。整整守護我四個多小時。

? 郭教授的醫德和敬業精神讓我和旭芝終生難忘。

? 二舅是部隊汽車連連長轉業到信陽長途汽車站工作。

? 旭芝的親小姨是我高小時的同學。她在四班。我在三班。教室門挨門。

? 小婕父是信陽市糧食局汽車隊裏司機。他比我年長四歲。我們的脾氣性格很合得來。

? 我和旭芝的父母在其兄弟姊妹間都是年長,輪到我們輩份時,我們的同齡人便成了我們的長輩。

? 但是在輩份上我倆從不越雷池半步。

? 中餐的時辰到了,嶽母悄悄地離開了席面。大哥和小弟端上了八個扣碗。

? 我和旭芝以白開水代酒,依次敬請長輩。

大哥和小姨父劃拳猜枚為酒助興。

? 下午四點左右,我倆向嶽母及長輩依依告辭。

? 我預感到,旭芝將要給我帶來福扯。

? 欲知什麽福祉,請看下篇《正式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