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些問題為引子,我們來說說虎妞,看看能從它身上發現什麽。
虎妞是劉四的獨生女。老舍先生在小說中介紹她是“三十七八歲,相貌端莊,體格健壯,嚇得男人膽戰心驚,幫父親把事情做好,卻沒人敢娶她。她什麽都像個男人,連罵人也像男人壹樣爽快,有時候花樣還多。劉四打外面,虎妞打裏面,父女倆把人和車庫管得像鐵桶壹樣。人和工廠成了洋車界的權威,劉父女的方法也常常在司機和車主的口中,如學者的語錄。”由此可見,虎妞真的是壹個厲害的角色。她潑辣坦率,敢和男人吵架,甚至還占了上風。稱之為賤人壹點都不誇張。這樣的性格特征,不應該成為壹個男人壹生選擇的理想對象。所以,直到三十七八歲,她都沒有結婚。然而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除了她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性格,還有外界因素。壹、生活環境,虎妞生活在壹大群司機和男人中。都是生活在底層的人,沒什麽文化,罵人很正常。虎妞當然會受此影響,逐漸有了這種插科打諢的交流和粗暴直接的風格。在祥子眼裏,虎妞可以做朋友,但不能接受做老婆。第二,劉四的自私。虎妞和劉四把人和車廠管理得很好,已經成為國外汽車行業的權威。這足以說明虎妞的能力出眾,說她是女強人也非常恰當。劉四覺得虎妞那麽有用,他實在不想讓她結婚,所以這些年為了這個私心犧牲了女兒的幸福,從來不給她做媒。
當然,這些因素綜合起來,造成了虎妞大齡未婚的不幸,值得我們同情。但接下來的誘奸和騙婚讓這個角色備受爭議,讀者的批評也由此開始。
祥子是個勤勞的人。他喜歡在業余時間做事情。當他無事可做時,他幫助劉四爺爺打掃院子,清洗汽車,給汽車打氣,擦幹雨披,抹上油,等等。他的努力給劉四爺爺和虎妞留下了好印象。另外,祥子年輕力壯,老實,大大咧咧,循規蹈矩。他沒有任何問題。尤其是虎妞,對他的印象很好,因為別的車夫都有膽量跟她爭論,吵架,祥子只是聚精會神地聽著,不去爭論。對於壹個大齡女性來說,祥子無疑會成為她的首選。這就不難理解虎妞為什麽不顧劉四的反對,堅持要和他結婚了。俗話說,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關於虎妞勾引祥子的那段話,壹直有爭議。祥子在外面幹了壹個月,卻幹了四天。因為受不了楊太太的嘮叨,他辭職了。這壹切都是心血來潮,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可是當祥子把車拉回到人和車庫的時候,虎妞打扮好了,說她在等祥子。太奇怪了。祥子壹般壹個月不回廠裏睡覺。這次辭職只是壹時興起,事情很突然。虎妞怎麽會事先知道,還算著時間等祥子呢?說她能預知未來,有點可笑。但是為什麽這麽巧呢?另外,那天劉四爺爺不在家,酒桌上有三個酒盅。顯然,僅僅為了祥子和她是不可能的。所以,壹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事實上,虎妞不是處女,所以這次應該不是為了祥子,而是為了虎妞和別的男人玩。不過,這壹次恰好祥子遇到了這壹點。但這裏還有壹個問題,就是祥子後來想通了整件事。他以為虎妞在偷偷找男人,會有人說她的壞話,可是他從來沒有聽人說過虎妞有什麽不正之風。這讓他很困惑。當然,這也讓我們疑惑。不過這件事可以用下面的說法來解釋:虎妞確實在外面找了個男的,但是她保密的很好,大概付出的比較多,所以沒人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此外,誰會告訴她要找的人呢?那不是自取其辱嗎?虎妞又醜又老又兇。找到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如果妳告訴她,那不是笑話嗎?所以,我個人認為這個解釋是合理的。
虎妞厲害,不僅僅是因為她有執政能力,還因為她很有心計,很有想法,做事不拖泥帶水。這壹點在騙婚案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虎妞知道祥子在躲自己,就自己去找祥子。她明白騙婚成功的關鍵是把祥子和自己緊緊聯系在壹起,讓他按照自己的計劃走,牢牢地牽制他。於是,她用假懷孕騙走了祥子。如果從整個騙婚的過程來看,毫無疑問,勾引是整個騙婚的第壹步。但是,根據前面的分析,誘奸可能是偶然發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被祥子碰到了。事情結束了,就結束了。很明顯,虎妞就是這麽厲害。她抓住了這個機會,想出了壹個欺騙自己婚姻的計劃。從這裏可以看出,虎妞真的不是等閑之輩。她能抓住機會,並且會抓住它。老實的祥子自然不是她的對手。他也知道虎妞的能力,以為虎妞動動手指就能使喚他?感覺暈暈的,不認識了。這時候,祥子顯然中了她的圈套,任她擺布。
但她的精明不止於此。她也有壹整套的計劃讓這場出軌大戲進行下去。雖然她用假懷孕擺脫了祥子,但她的父親劉四是個障礙,因為劉四看不起祥子這個車夫,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財產會低價給壹個臭車夫,他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盡管他的女兒已經很老了。所以虎妞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祥子配合她,讓劉四按照她的建議順利接受祥子做女婿。
而且這壹招真的很完美。虎妞的精明和算計都表現出來了?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她的想法是這樣的:劉四六十九歲生日,她讓祥子慶祝,然後在劉四面前露臉。劉四高興的時候,她讓祥子拜米歇爾·普拉蒂尼。過了壹會兒,虎妞故意讓劉四看她不舒服,然後告訴劉四她懷了孩子。孩子的父親是東牢裏的二掌櫃,剛剛死了。劉四叔叔想找到壹個解釋,但是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他感到羞愧,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時他說可以娶祥子。反正祥子已經是幹兒子了,嫁給他也在情理之中。在這壹點上,葉沒有理由不同意。
?這個策劃這麽周到,信息量這麽大,估計虎妞策劃了很久,但不得不說水平真的很高。
後來,在生日會上,因為劉四不滿意司機們給的禮金,就把氣撒在祥子身上,致使計劃中止。
這時候就有了關於虎妞的爭議。
計劃中止後,虎妞和父親翻了個身,把懷孕的事傳到了光裏。劉四勛爵不同意這樁婚事,也不安排,所以她可以自己安排。婚姻過程中的壹切都是虎妞在支撐。虎妞的出色能力真的讓人佩服。
爭議的是虎妞嫁給祥子是因為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敢愛敢恨,有真性情,還是她只是因為年紀大了沒得選,祥子剛好好。我覺得兩者都有。虎妞選祥子,是因為祥子老實可靠,勤快年輕。虎妞自己的青春被耽誤了,她想從祥子身上找到自己的青春,所以也夾雜著自己的私利。而且敢愛敢恨,以虎妞的性格,這並不意外,但也有年齡帶來的緊迫感,類似於最後壹站。虎妞應該奮力壹搏,抓住剩下的唯壹機會,所以她和劉四被撕裂也就不難理解了。
婚後祥子不願意不拉人力車,在家享福,就和虎妞起了爭執,虎妞沒辦法,只好給祥子買了輛車。這期間,總的來說,虎妞還是有控制祥子的欲望的。她不想讓祥子出去打工,想讓他呆在家裏收車,完全不顧祥子的感受。直到後來,祥子壹直反抗,這才迫使虎妞重新考慮祥子的感受。祥子堅持要出去拉車,有兩個原因。第壹,他還是喜歡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勞動生活。他不想過被虎妞的錢支配的生活。第二,虎妞捏他的身子,使他越來越害怕,特別是高個子車夫的話,使祥子擔心他的身體。他的身體是他的資本,是自信的源泉。他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垮掉,所以堅持出去拉車。可以說,在這段婚姻生活中,虎妞在壹定程度上影響了祥子,改變了他的心態,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祥子越來越恨虎妞了。
虎妞和祥子本來是兩個不同的階層,現在住在壹起,自然不能很好地融合。虎妞喜歡雇別人拉車掙錢,在家裏樂此不疲,祥子是個肯下苦功夫吃飯的人。他們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不同,導致他們之間有很深的隔閡。這種隔閡,從虎妞對小區鄰居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這裏的人處於社會底層。他們缺衣少食,衣不遮體,生活極端貧困。老舍先生本來就來自底層社會,所以這些是他的親身經歷,也是他最真實的記錄。但面對如此悲慘的社會階層,虎妞處處顯示自己的優越感,刺激著社會底層的人們。她看不起這些窮人,覺得自己高尚多了。祥子自己也是這些人中的壹個,他對他們深表同情,可是看到虎妞可惡的舉動,他心裏更恨虎妞了。因為他和虎妞不是壹個世界的。虎妞的心態也是當時資產階級對舊社會底層的態度,真的很可悲。
其中,虎妞和Joy的友情並不純粹,因為虎妞本身就對社會底層有偏見和厭惡。虎妞和小福子成了朋友,只對小福子的經歷感興趣。她認為和軍官在壹起過的Joy,自然見過世面,可以和這樣的人交流而不失身份,因為她覺得畫中的女人很庸俗,不屑和她們打交道。我在畫中沒有朋友,但我可以和歡樂交流。虎妞甚至鼓勵小福子在利益面前出賣肉體。這樣做,她有兩個計劃。壹個方案是她可以提供壹個房間,賺取壹些使用費。另壹個計劃是她想學小福子看情色圖片的姿勢,然後在祥子身上尋找她逝去的青春。後來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小福子和祥子的事實是真是假,她立刻毀了友誼,轉而折磨小福子。雖然後來他們和好了,但是看得出虎妞是個善變的人。
虎妞還有壹個缺點,就是極其迷信。當然,迷信在舊社會很正常,也不能全怪她,但很不幸,這種迷信成了她難產死亡的重要原因。虎妞平時很懶。自從懷孕後,她還是無休止地吃,不運動。她認為懷孕多運動是傳統的謬論。她不相信這個。為了顯示壹些身份,大家都早起做手術,但她想什麽時候躺就什麽時候躺。就是這個壞習慣導致虎妞難產。
在接生婆束手無策的時候,虎妞第壹時間沒有想到去醫院,而是讓祥子去請女巫,也就是小說裏的“陳二奶奶”。陳二奶奶的手術使虎妞錯過了治療時間,這使她的病情惡化了。雖然後來想辦法送他去醫院,但是費用太可怕了,祥子沒辦法,只能看著虎妞死。在這裏,老舍先生說,“愚蠢和殘忍是這裏的壹些現象,所以愚蠢是殘忍,但還有其他原因。”這裏的愚蠢是指邀請壹個女巫,殘忍是指看著人死去。但這些都是表象,真正的本質是底層人民的貧困是導致生命死亡的貧困。她和虎妞壹樣,還有點積蓄,但還是救不了自己的命。可想而知,那些比她更窮的底層人的生活是多麽的無助和悲慘。
虎妞以難產結束了生命。對於她,我們可以說她是壹個可悲的人,壹個可憐的人。但她對祥子的影響可以說是可恨的。她雖然死了,但在祥子的生活中處處可見,像壹個難以捉摸的幽靈,纏著祥子。
之後的夏太太美若天仙,花枝招展,與虎妞的模樣相去甚遠,可是祥子壹見她,就想起了虎妞,覺得她跟虎妞壹樣。我覺得她有點嚇人,跟虎妞壹樣嚇人。仿佛她擁有他嘗過的所有女人的兇殘和惡毒。祥子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他在夏先生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是怎樣不斷地被虎妞壓榨,而夏太太的淫蕩又讓他想起了虎妞,虎妞是永遠不會滿足的。他恨虎妞,恨她勾引自己,恨她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而夏太太勾引祥子,本質和虎妞壹樣,所以他恨夏太太。
不僅如此,虎妞給祥子造成的痛苦陰影,已經讓祥子對虎妞極其厭惡。他把壹切醜陋的東西都當成虎妞,虎妞在他心裏成了邪惡的象征。後來祥子去白家找喜兒。他第壹眼看到“白面口袋”,就想到了虎妞。她又醜又無聊。虎妞毀了她的淡然,毀了她對婚姻的渴望,毀了她的身體,毀了她對生活的渴望,毀了壹切。對祥子來說,虎妞充滿了罪惡。
?總之,虎妞的結局很可憐,但她有時候的心機和行為很惡心。無論如何評價她,她的好與壞都隨著黃土和舊社會的埋葬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