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幸福和快樂都來得十分純粹。
猶記,在我未上學時,和堂哥、堂姐三個人壹起湊齊了五毛錢。由我去村口老陳家的小賣部買了包紅燒排骨面(那種僅有壹塊面餅和壹包調料包的方便面),我買到面後心中十分雀躍,雙手包著它向老家的廚房飛奔而去。然後在那兒,堂哥和堂姐已經將開水準備好了。待我回來後,將面交給大姐頭開封,堂姐準備了兩個大小相近的鐵碗,她將面和調料放入了其中壹個,倒入開水直至水淹沒面身,然後用另壹個空碗把面蓋起來。
開水不斷將面餅分解,沸騰的熱氣從兩個鐵碗間的間隙冒出,帶出壹股成熟的金黃色的小麥被油炸過後的芳香,勾得我和堂哥的哈喇子直流。
回憶裏,寂靜的午後村莊,斜陽透過窗戶灑入壹間小屋,三個小人圍坐在壹張低矮的小圓桌邊上,眼中洋溢著期盼和希望,壹同守護和等待著美食“出爐”。金色的陽光映在他們的小臉上,從碗間隙流露出的氤氳之息在光束的映襯下,把時光和回憶都模糊了。再回首那樣的時刻,彼時的幸福,現今仍有余溫。
後來上了小學,大概是二三年級時,在電視裏看的壹部關於做料理動漫,叫《中華小當家》。很多年以來我竟然壹直以為它是國產的,emmmmmm...
? 在這部日本動漫裏面,小當家劉昂星以及他身邊的解師傅,雷恩,及第師傅等人所創作的料理美食,每日都縈繞在我童年那個時期的睡夢中。
我第壹次做菜也是受到小當家的影響。那也是在我二三年級的時候,某天表弟蘇杭在我們村後的河邊釣魚。下午的時候,他餓了於是到我家裏來,而我家大人都沒在家,於是我打算帶他到廚房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但廚房裏卻沒有剩菜,我於是決定自己做菜給蘇杭吃。我在廚房裏找到了番茄和雞蛋,然後小當家上身(當時我感覺是這樣的),想著動漫的情節,將番茄洗完,切好。然後生火將鍋燒熱,加入油少許打雞蛋下去,待雞蛋差不多成固體狀便出鍋,然後加入番茄,加少許水,炒得差不多再加入之前的雞蛋壹塊炒,調料攪拌,熄火出鍋。
我自己做的第壹道菜,番茄炒蛋,自己雖然沒有品嘗過,但是從蘇杭臉上的洋溢的幸福和被舔得精光的菜碟上看,我可能做的不錯。自己的努力能帶給別人幸福,想想也覺得有成就感。誒,想來廚師也是壹份不錯的工作呢。
番茄炒蛋作為壹道大江南北都有的國民菜肴, 大家應該都吃過,或者也跟我壹樣,第壹次開始學做菜就是做的它。即便是極其普通的食材,但是經過火、調料和人的智慧在鍋中反應,像雞蛋和柿子這般普通的食材做成的料理,其味道卻十分可口。(東北這邊把番茄叫柿子,記得第壹次在食堂點雞蛋柿子炒面,我還以為此柿子是樹上結的那種柿子,結果面好了端來壹看,原來“柿”指的是西紅柿的柿。)
三年級以前,我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享盡被別人的家長誇,然後看著他們家的孩子被數落,偷偷在心裏笑的那種。但到了三年級的時候,班裏轉來壹位女生,成績好人也俊俏,我媽老在我面前說別人家的孩子怎麽怎麽樣,我心裏可憋屈了。於是凡是她會的我都要去參和壹下,而且爭取要做的比她好。
然後我媽說她會做菜,做的可好吃了。那壹年我跟著我媽學做菜,在我覺得我可以出師了的時候,她轉學了。之後壹直到高考,我基本上沒有自己做過菜了。
高考結束的暑假,在家閑得無聊,爸媽有時候又不在家,加上樓下也沒有什麽好吃餐館,於是自己開始搗鼓了壹陣子黑暗料理,在拉了幾天肚子後,爸媽也放假了,於是也沒有接著嘗試。
大學這幾年,去過幾回日租房,都是班裏的同學自己做料理,班級裏的能人還真不少,做的菜壹級棒。而且在這段期間,看了壹部日劇——《天皇的禦廚》,重新勾起了我對學習料理的幻想。
上個暑假的時候,我在家鄉的沁心面包店做兼職,目睹和參與了店裏的糕點生產過程。他們家店裏有壹種生煎包,因為可口而且實惠,壹個上午就要賣出兩千多個。在親手把剛出爐的生煎包遞到食客手中,看著他們享受到可口的早餐流露出的那種幸福,作為參與生煎包生產過程的壹份子,自身也是快樂的。
最近壹次參與料理運作,是這個學期在理工附近的好筋鬥牛肉面店裏,在那兒我第壹次超近距離看到拉面的過程。拉面的師傅叫小宇,我們壹般叫他小宇哥。今年剛滿18,卻已經出來拉了四五年拉面了。由於多年拉拉面的緣故,他的手臂格外的粗壯,也格外的有勁兒。壹團面在他手中經過揉,摔,打,拉,不壹會兒便變成了粗細均勻,長短壹般的面條。面條放到湯中稍煮片刻,撈出來放到碗裏,加入牛骨湯,牛肉片,佐以配菜和調料,壹碗正宗的好筋鬥牛肉面便完成了。
拉面在口中顯得極有韌性,讓人更迫不及去嚼斷它。吃面的過程,濃濃的湯香滾滾,湧入口鼻,舌頭上的蓓蕾此刻猶如被全面激活壹般,瘋狂攝取面的精華。吃完壹碗麻辣牛肉面,額頭,手心乃至後背都能冒出滾滾的熱汗,仿佛自己身處並非嚴寒之地的凜冬,而是在南方盛夏的驕陽下。
寫著寫著,腦海仿佛將這些留存記憶裏的美食又重新拿出來細細地咀嚼了壹遍,心中的陰郁也被掃去,頓時暢快了起來。可肚子卻不爭氣的餓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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