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再普通不過的平凡老百姓,咱這點收入,除非和馬雲大大平均壹下,才可以天天熊掌鮑魚人參燕窩等美食任性吃。不過,話又說回來,天天人參燕窩熊掌鮑魚,怕是也有厭煩的時候。所以,在凡言凡,今天只說銅鍋洋芋飯,這是盛行於雲南昆明玉溪壹帶的特色美食。
洋芋,學名是土豆,是再尋常不過的蔬菜。據歷史書上說,這玩意兒來自南美洲。提起這個,我不禁又想起了當年的壹個遺憾。那還是讀研的時候,CCTV-1到學校做壹期大學生參加的益智節目,印象中是有韓國三星集團冠名贊助的《智力快車》,如今三星都幾乎成“軍工產品”了,這節目也沒見到了,應該已經停播多年了吧。當年在學校挑選50名選手,我有幸成為其中之壹。節目是在甘肅電視臺的演播大廳錄制的,那可是我生平第壹次上央視參加節目,真可謂是處女上。其中有壹道題就是問土豆是從哪個地方傳入中國的,當時想著是南美洲,但是不敢確定,就在答題板寫了個美洲,想著範圍大壹些,總不會錯,哪知人家答案就很死,必須南美洲,於是就遺憾地下場了,無緣後面的挑戰。
從南美洲傳入中國,土豆充當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饑荒年間,土豆不僅是蔬菜,更是口糧,曾挽救了多少性命。從小的時候,我不太喜歡吃土豆,面面的,感覺沒味道,即使是燉肉吃,我也壹直不喜歡。上大學後,才漸漸吃得多,而後便喜歡上了,酸辣土豆絲是最喜歡的壹道小菜,自己也曾在家多次做過,但是壹直做不出飯館裏的那種味道。
銅鍋,不是炒鍋,也不是蒸鍋,而是類似於紫砂煲那樣的燉鍋,口小肚大。這種銅鍋不是現代工業生產線的產品,而是傳統銅匠工藝的結晶。壹片厚約壹毫米的紅銅,在銅匠手裏經過千萬次捶打,延展,變形,拋光,最終成為壹只造型優美的炊具。
我無從知曉,也無從考證洋芋、米飯和銅鍋的完美結合緣自何時、出自誰手,但這對吃貨來說,絕對是壹個偉大的發明。普普通通的大米,隨處可得的土豆,經過柴火和銅鍋的洗禮,就成了令萬千吃貨垂涎的美食。
銅鍋洋芋飯與其說是做,更不如說是燜。取洋芋三四個,切成約兩公分見方的塊丁,過油稍炸,不需熟透,撈取瀝盡油備用。灌制的香腸壹根,切片,沒有香腸的話,雲南諾鄧火腿也是絕妙搭檔,要帶肥肉的那種火腿,切片或者切成黃豆大小的肉丁。米飯或者熟待蒸的米飯適量,嫩豌豆壹把,花椒若幹粒。
銅鍋放竈上,當然柴火竈是最好的。飯食的味道,跟所用加熱源有莫大關系,有道是電磁爐不如液化竈,液化竈不如柴火竈。柴火竈最原始,效率最慢,但是煮出來的東西最好吃。放油,沒過鍋底,但不要太多,撒入花椒提味,放入土豆,大概煎上幾分鐘,倒入米飯,根據喜好可做攪拌,撒上豌豆。蓋好蓋子,先大火後文火燜十分鐘,以聞到香味,結出鍋巴而又不糊鍋為宜,即可起鍋。揭開鍋蓋,稍做攪拌,潔白噴香的米飯,金黃綿軟的洋芋,嫩綠圓潤的豌豆,瑩潤鮮紅的香腸,互為襯托,色香味俱佳。那閃著油光嘎嘣脆的鍋巴,壹口下去,凝結著洋芋飯精華的香味便溢滿齒頰。
回雲南,總喜歡到撫仙湖畔吃飯。湖邊的餐館鱗次櫛比,點上壹鍋石鍋魚,壹鍋銅鍋洋芋飯,壹碟醉蝦,再幾個蔬菜,壹杯松子酒,坐看湖光壹色,水天壹碧,把酒臨風,樂而不知其時之易遷兮。
杭州距雲南之遙約五千余裏,因工作原因,現今回雲南次數越來越少。越是離得遠,越是懷念雲南的美食,對銅鍋洋芋飯尤其懷念,娘子作為江川人,更是如此,因此我們壹直是“心向往之,實無法吃也”。
半年前,娘子帶著女兒回去探親。回杭州的家後,她吭哧吭哧地從鼓囔囔的行李箱裏扯出來壹個寶貝,我壹看,原來正是江川的銅鍋,口徑約莫20公分,剛好做夠四五人吃的飯。聽娘子講,嶽父聽我們說在杭州時常懷念銅鍋洋芋飯,專門到銅匠鋪裏定做了壹只銅鍋送給我們。有了這只銅鍋,娘子在雲南的朋友又時常給我們寄來諾鄧火腿,家裏也就經常飄起銅鍋洋芋飯的香味。如今,女兒漸漸長大,也隨著我們,喜歡上了外婆家這特有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