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在這裏求學三年,大學畢業後又回這裏工作,算起來,我在這個縣城足足呆了25年,也算個本地通了。這些年來,吃過縣城大大小小的眾多飯館,雖然本人缺少陸文夫筆下的美食家那樣天賦異稟的味蕾,於美食文化來說完全是個門外漢,但是因為在漫長的歲月中見得多了,還是略有壹些心得。
依蘭本地美食,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滿族飯店,三姓火鍋還有老冰糕。
依蘭是滿族發祥地,以前這裏滿族很多,街上滿族飯店不少。這些滿族飯店和清真飯店壹樣,有自己獨特的風格。滿族飯店的牌匾底色壹般是黑色的,講究的門楣上還有木制對聯,至於對聯內容則五花八門,無壹例外和吃有關系。這些對聯對仗工整,用語講究,有的還帶有典故,仔細揣摩,韻味無窮。
至於滿族菜 ,感覺和東北菜差不多,或者說東北菜本就是滿族菜的衍生品。不過印象中滿族菜沒有東北菜那麽“血腥”,比如,東北菜中的"殺豬菜“講究壹個鮮字,豬剛殺完,其身體就被五花八門地送上餐桌了,味道鮮倒鮮了,但總覺得帶有壹股血腥味,實在不忍下箸。
而滿族菜,雖然也常常用豬肉做食材,但是味道四平八穩,很中和,深得中庸之道的精粹。有時候想,滿族先人在這片白山黑水的土地上,以彪悍和孔武出名,但是吃的卻是這樣不溫不火,真真挺奇怪的事!
以前滿族飯店多,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也許,正因為太中庸,所以特色不突出,加之現在飲食業競爭激烈,開張的多,倒閉的也多,沒有突出特色,在這快餐時代,很難吸引食客眼球,而滿族飯店在這方面好像並不擅長,它們更適合慢慢悠悠細品的,所以衰落也是難免。
除了滿族飯店,依蘭美食還有壹道招牌,那就是三姓火鍋。依蘭舊稱三姓,據說徽欽二帝流放這裏,雖說也帶了廚子,但金人有令,他們不敢擅自烹飪。然而南胃北食,二帝吃不慣金人所做的那種半生不熟的野味,每每進食,苦不堪言,禦廚便以給菜加熱為名,用銅鍋復而煮之。山珍野味煮其銅爐,代代相傳竟成了依蘭的壹道絕妙的美食,吃起來芳香四溢、齒痕留香。只可惜,隨著歲月的變遷,如今正宗的三姓火鍋很少見了。
以前吃過壹次正宗的三姓火鍋,是在壹個民房的二層小樓裏。店主用銅火鍋煮各種食材,既有牛羊肉,又有林區捎過來的眾多野味野菜等,下面燒以木炭。火鍋燒開了之後,咕嘟嘟冒著泡,和下面劈啪作響的柴火互相應和,像奏音樂似的,極其歡暢。大冷的冬天,此時室內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吃得可真是大快朵頤,留在記憶裏印象深刻極了。只可惜那片平房前幾年拆遷了,飯店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好像銷聲匿跡了,真真可惜!
依蘭的老冰糕是當地非常出名的小食品,它的歷史不知追溯到何時,但是在我記憶長河中,它卻壹直若隱若現,那麽鮮活,那麽分明。
小時候,我們這些小孩子在夏天最愛吃的零食就是冰棍了,那時候壹根冰棍才5分錢,味道非常冰爽,還帶有甜甜的奶油味,在炎炎的盛夏,吃起來真是沁人的凉,沁人的爽。而且吃完之後嘴裏很正常,不像現在不少冰淇淋那樣吃完嘴裏不舒服。
我們小孩子嘴饞,壹聽見外面喊著賣冰棍的聲音就心癢了,此時,若家長不給零花錢,我們也有辦法,在雞窩裏摸出雞剛下的蛋偷著去換冰棍。按現在經濟學眼光來看,這是壹筆很不劃算的以物易物買賣,但是我們饞勁上來,可不管這麽多。雖然萬壹被家長發現了,少不了挨罵,我們還是樂此不疲地幹這種事,讓家長防不勝防。
等到來縣城上了高中,學校在郊外,離縣城有壹段距離,加上學習時間緊,所以來城裏逛的機會並不多。每次來,壹般都是大逛特逛,除了逛街中心的二百和百貨大樓,就是滿大街亂竄。在夏天,冰糕是每次來基本都要嘗嘗的。
那時候在現在的中央大街東段,和東順城路交匯處那壹段地方,隔幾步就有個冰糕攤。攤位很簡陋,用紗帳簡易地圍了壹下,裏面擺了幾個桌子,再購置壹些碟子,就可以營業了。店主從冰桶裏用特制的工具把冰糕壹塊壹塊夾出來。夾出來的冰糕是壹塊塊潔白的小圓球,在碟子裏來回滑動,可愛極了。
記憶中的學生時代,那時候的夏天可是真的熱,店家拴在電線桿上曬太陽的狗都熱得吐出舌頭來,直喘氣。那時候壹到中午,街上並沒有多少人,估計要麽午睡,要麽躲在家裏避暑呢,所以我印象中冰糕攤位壹般也沒有多少顧客。安靜的環境中,我慢悠悠地吃著冰糕,慢悠悠地打發時光,店家在旁邊發著呆,不知是困了還是有心事。就這樣,記憶中靜止的畫面慢悠悠地飄過逝水流年。
以前北菜市那壹塊,現在的五國城路,有幾家冰糕很出名,甚至無形中形成了品牌。昨晚去了壹趟,這裏環境挺好,食客也不少。點了壹份冰糕,慢慢地品,覺得味道真的不錯,入口之後,滑而不膩,既帶有水果的鮮美,也有奶油的甘甜,雖然冰凉,卻冰得恰到好處,溫和不刺激,吃完之後嘴裏還有余味。心想無怪乎生意這麽好,顧客就是最好的口碑啊!
依蘭的美食文化博大精深,遠不止以上說的三樣,代表性的還有餅(絲餅、餡餅、筋餅)、石板烤肉等,限於本人才疏學淺,說得難免有疏漏甚至偏頗之處,歡迎大家指正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