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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來飄去的記憶之三——姥姥的大鍋臺

最近看了很多李子柒的視頻,那煙火燎繞的地鍋,炊煙裊裊的屋頂,綠意盎然的院落,濃濃的煙火氣息、田園生活,總會把我的記憶牽回到姥姥家的那段美好的童年時光裏。

? 記憶飄來飄去,它落在了姥姥的廚房裏。廚房裏很簡陋,但充滿了煙火氣。四四方方的大竈臺在廚房的壹角,旁邊還有壹個小竈臺,竈臺是用和著麥稭的膠泥砌成的。大竈臺上嵌著壹口黑色大鐵鍋,小竈臺上嵌著壹口黑色的小鐵鍋。

小鐵鍋壹點也不小,像壹把小雨傘撐開了那麽大。大鐵鍋呢,就像以前農村常用的那種黃色木柄大油布傘撐開了那麽大。兩個鍋的鍋蓋是木制的,正中間嵌著長條的手柄。

? 竈爐裏面的柴火氣味永遠凝固在那裏,不管做沒做飯。竈口前有壹個矮矮的長條小木凳,被燒火的人坐得烏黑發亮。人坐在竈口前,背後是高高的壹堆柴火,有玉米稭,更多的是棉花桿,還有引火用的壹些麥稭。

? 老式的風箱在左手側,帶著方框手柄,燒柴的人在我的腦海裏浮現,他們不固定,是會隨機變化的,有時是他有時是她,有時是這個她,有時是那個她,哈哈,猜猜都是誰。

風箱被他們拉得呼哧呼哧地響,竈臺裏的火劈裏啪啦燒得很帶勁。尤其是冬天的晚上,竈火的光把燒火人的臉映得通紅,妳就壹點也感覺不到屋外的寒冷了。

? 竈臺口上下兩層,上層是燒柴的,下層落柴灰。柴灰可是好東西,它的用處可很多呢,比如可以敷傷口,比如可以作肥料。

? 坐在竈臺前,擡頭向上看,可以看到屋頂上吊著幾根長長的粗繩,繩子下端綁著天然勾形的木橛,木橛上頭掛著灌木條編的元寶籃,還有竹篾編的竹籃。

? 籃子裏可都是寶貝了,有玉米窩窩頭、紅薯葉窩窩頭、玉米鍋貼、白面饅頭、薄薄的帶著芝麻的焦烙饃、還有壹些榨菜疙瘩,臘肉什麽的。我問姥姥,為什麽把食物掛起來呢?姥姥笑瞇瞇地答,是防老鼠的呀。

? 姥姥會用她的大鍋臺變化出各種美味。她壹年四季,春夏秋冬,總是第壹個起床,有時候我也會跟著她壹塊起床,村裏的公雞此起彼伏地打著長鳴,天空還是灰朦朦的。姥姥先幹壹些別的活,然後開始做壹家人的早飯。

? 姥姥做早飯,壹般用小竈臺,小竈臺沒有風箱,姥姥燒了柴火煮白粥,有時是玉米糊糊。柴火快熄時,姥姥會扔進去幾個紅薯,余火烤的紅薯特別香,外焦裏嫩,剝開焦皮,香甜的味道直沖進鼻子裏,面甜的沙瓤讓妳會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掉它。吃的太快了,要小心噎著的哦!

姥姥的午飯壹般是各種面條,清湯面、鹵面、燜面、炒面。最喜歡姥姥的手搟面,揉好的面團搟成大張薄面皮,折疊起來後,姥姥把它飛速地切成細條,抖散開來,下進滾開的水裏,煮熟了後,姥姥會放進各種輔料。冬天裏吃著熱氣騰騰的手搟面條,聽著壹家人七嘴八舌地聊天,真是安逸得很。

? 姥姥的晚飯會烙餅、捏窩窩頭、貼鍋貼、攤煎餅,煮壹鍋綠豆茶或紅薯茶。就飯的菜也很樸素,有醬的小鹹菜、炒的芝麻鹽、腌的韭菜花,還有酸酸甜甜的醋蒜頭,清脆爽口的蘿蔔絲等等,有時會做幾個家常炒菜,都是些農家小菜。農忙時節,姥姥會炒幾個硬菜給家裏的男勞力們下酒。

? 姥姥年復壹年地在她的大鍋臺上做饅頭,做面條,做烙饃,熬粥,煮茶,炒菜,雖是家常便飯,卻是人間美味。

懷念姥姥,懷念姥姥的大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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