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安有龍門躍,天高何來鵲橋堆?
白門樓前誅呂布,長阪橋頭誤張飛。
男兒肩抗家國事,難得相逢酒壹杯!
轉眼間,此去經年,砣磯島已經是三百多天前的記憶,那麽當再次身臨大海遠赴比其更遠的大欽島時,會是如何壹種感受呢?
壹起用行動去感悟吧!
豫北燥熱,汗流浹背,在牌坊街口登上大巴的時候,方感到壹絲清涼。壹行六十余人帶著各自對大海的認識和憧憬踏上了征途……
世界大舞臺,舞臺小世界,那麽這奔馳高速的大巴自然也是壹個相對封閉的小世界,當然,也是群友展示才華引吭高歌的大舞臺。尤其是徐老師那幾句《對花槍》不知道夠不夠夠不夠票友的標準。不懂戲曲,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的不只是壹個人吧?畢竟多數人彼此陌生,缺乏交流,缺少溝通在所難免。兒子因為吃壞肚子不得不讓司機臨停服務區,範哥範嫂千千結等人無微不至的叮嚀照顧拿藥端水讓人油然而生幾分敬意。
熟人難免陌路,擦肩也會百年。人在旅途,身在遠方,心,卻在身旁……
隨著時間的推移,十幾個小時的行程下來,旅途中的人們難免感到枯燥甚至寂寞。尤其是高速擁擠,夜幕降臨,剛上車的那份欣喜已消失殆盡,唯壹的想法就是能有個地方下車小憩,飲食酌酒。也是在這身心憔悴的時候,大巴終於在出行的第壹站——龍口市東海觀音廟前停泊。
已是華燈盡放。下車的群友顧不上整理行囊,紛紛尋找著食宿之處。民以食為天,可是終究不能以天為被地為床啊!
攜早已困倦的兒子與和尚夫婦、梅子涵等人先尋找到住宿之處,隨即到觀音廟後月亮灣海灘拍檔尋找已經開吃的水哥等人。本不想喝白酒,可是架不住水哥壹直推薦所謂的煙臺姑娘(煙臺古釀),那就入鄉隨俗,夜闌“燈船”比劃比劃,兼聽和尚述說關於龍口東北人的掌故……
壹夜無書,翌日天光乍亮的時候,征程重新開始,下壹站——蓬萊港(煙臺蓬長客港)。確切地說,對這裏的印象並不好,只有壹種感覺:亂!雖然理解海上行舟受環境天氣影響而經常“晃點”,但這裏的管理確是存在“缺失”。幾點有船,不知道;幾點售票,不知道!怕的不是不知道,只是這港口售票大廳以及旅客通道總的有序地管理吧?對不起,有因插隊買票吵架動手的倒是能看讓人免費看到。
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可也不願意圍觀。時間還早,與其待在碼頭幹等,不如到附近的蓬萊閣轉轉。
細雨淋漓,夾雜幾分燥熱,因此和大家來到蓬萊閣景區外卻沒有進去,尋塊石頭和兒子坐下來遠望振揚門,回憶著曾經身臨其中的往事,閑話幾句“九個面,八張嘴,壹個娘們,十九半條腿”的謎語。
將近正午,看到千千結母女等人出來,攜行返回港口。路過壹家河南面館,琢磨著壹會兒上船後吃喝不便,與千千結商量壹下走進館中。
聽聞鄉音,面館上下倒是熱情有加。吃喝不多,卻也精致。只是臨出門時曾經在大欽島打工三年的面館老板聽說我們的目的是大欽時,意味深長地對我們搖搖頭,面露遺憾!
大欽島,真的會讓我們遺憾嗎?
喧囂盈亂中大家終於登上了開往大欽島的“和龍”號柴油機船。
踏上甲板的那壹刻,心中難免壹絲欣喜,畢竟至此真正融入大海之中。雖非飛鳥,卻又破長空之誌,不是遊魚,也有躍龍門之心。船舶離岸,海風輕揚,心情豁然開朗。並非酸澀地感悟人生,卻也感慨這壹路千裏走來。船撕波浪,心,自然也難平靜。路途漫漫,成敗得失,這壹刻壹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以河哥為首的“水廠十八好漢”卻是耐不住寂寞,三三兩兩在甲板上開始了鬥地主。不是為了輸贏成敗,為的只是宣泄那壹份激情。
如兒子壹樣許多首次身臨大海深處的人倚著船舷遙望略微迷蒙的海天壹色,與海闊天空的感悟中是否也體味到生命的渺小而抒情於心得凝聚,不得而知。
不得而知的還有蒼茫遠處大欽島的印象。
和在大巴上壹樣,長時間的困縮後心中泛起來的都是焦灼。幸虧在這焦灼來臨的傍晚,船也悄然蒞臨大欽港口。
大欽島!妳將以如何壹種胸懷迎接我們這些來客呢?
英雄自古何處尋?東臨碣石問風雲:英姿可尚存?
如果說去年此時初登砣磯島的第壹印象是恬靜悠閑,那麽大欽島卻微微令人遺憾。港口錯綜停靠的大小漁船散發出特有的海腥味,死魚殘蝦爛海帶到處都是。紛亂的港口盡是運輸海鮮的車輛,突突的噪音,刺鼻的柴油味,令人望而卻步。即使有車接我們奔赴的東村漁家門前因為恰逢修路,也是陰溝腐敗、塵土飛揚。
這就是大欽島嗎?
由於預定的房間有客人到期不退房,導致我們壹行人壹時之間難以安排入住。奔波了將近兩天的群友們自然意見重重,議論紛紛。好在水哥有耐性,在與漁家再三協調後好歹讓大家都有了“歸宿”。
晚飯像是打仗,風卷殘雲中大家也算填飽了肚子的時候,已是夜色深垂。
原本想在夜色中帶著兒子去海邊,可是圈在車上船上將近兩天的他選擇了睡覺。只能留下他,自己隨著眾人徒步至海邊。
好在海並不遠,僅三五分鐘就聽到波濤的聲音。夜色中看不清楚海天相連的景象,倒是腳下的鵝卵石浸在海水中頗為精致。海水很清,在手電的照射下清澈透底,微波蕩漾,如酒盈杯。踏進去,清涼帶寒,向深處,暗暗寒噤。
大海,畢竟還是深邃中隱現它的魅力,而大欽島,這個時候才漸漸釋放它的獨特。剛過漁舟唱晚時間,海面靜靜地沒有壹點聲音,側耳聆聽,輕拍海岸的波濤聲都仿佛僅存天籟。
如果不是岸上的安保老人催促,估計大家舍不得離開。不僅是奔波千裏之外才尋覓到這壹方凈地,也包含融入大海之中心靈洗滌之後的那壹份安詳。
又是淩晨,天不亮就在海邊等待,期待海上日出。可惜雲鎖九天,直到已過日出時間也還是迷蒙薄霧。閑著沒事,就海岸旁的山巒爬了上去。
雨後濕滑,崎嶇坎坷,有幾次差點滑下來,驚出壹身冷汗。不過總算有驚無險地攀上了頂峰。身側懸崖峭壁,眼前大海無垠。薄霧隱藏的大海看不清楚,那就翻幾塊陰涼處的石塊尋找有沒有蠍子了——只聽說大欽島也叫蠍子島,看不到蠍子,可不能算是圓滿登島吧?
無奈蚊蟲亂飛,卻沒有找到壹只蠍子。惺惺中看天色已是早飯時節,遺憾地下山和大家壹起就餐。
根據水哥安排,上午大家在漁家地指引下迤邐上山去欣賞全島風光。
村口漁家在整理海帶,難免有群友駐步詢問價格,懂不懂也要評論幾句。想買點回家的也在大家壹句“背少了不值背多了太沈”中只能遺憾而去。
遺憾的不僅於此。當大家汗流浹背辛苦半天登上峰頂的時候,才發現因為薄霧看不清全島風光,甚至腳下不遠的海灘都若隱若現。
當然,乘興而來也不見得敗興而歸。攝影留念詮釋到此壹遊的興趣還是必須的。尤其是是山路旁遍是盛開的黃花菜。這讓喜歡吃原滋原味純天然的幾位女同胞興趣倍增。也不怕崖高石險,攀爬來回收獲頗豐。就如山上歸來,在漁民那裏討要的幾個海星,讓大家拎來拎去擺著POSS拍照壹樣,笑逐顏開。
午餐的時候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喝上幾杯了。雖然漁家的餐廳悶熱,可這熱鬧之中推杯換盞也有特殊的情調。只是因為慌著下海濕身,才不得不放下酒杯,更衣下海。
天已放晴,碧空如洗。終於可以壹望無垠地欣賞海天壹色了,情不至盡中泡在清澈的海水中情不自禁地吆喝幾句,向遠處的蔚藍報道。盡管烈日當空,但開心已然稀釋了天氣的炎熱。男人向胸懷寬廣的大海肆意地展現著自己的勇敢,嬉戲海水的淑女們也放浪形骸的盡情享受著大海的情懷。逢漲潮時間,波濤壹浪接著壹浪親吻著海岸,玩累了,躺在水中,任海浪壹會兒撲打鵝卵石如按摩。
提前約好的漁民適時地把漁船開過來,爬上去躺下來,任漁舟破浪入海,盡心情享受自然。雖非秋風蕭瑟,卻見洪波湧起。詮釋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感悟星漢燦爛,若出其裏。
水連水後水邊水,山在山前山上山。
子曰詩雲皆虛話,須知老子是真仙。
喜歡拍照的千千結等女同胞自然不能在這海天交融中留下對自然對時間的遺憾,手機卡卡中記錄著絕美的瞬間,同時用肢體釋放著對大海的熱愛,用笑聲呵護出對自然的摯戀。曾經兩天的歷程中辛苦辛勞心累心瘁早已蕩然無存,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著對大海的尊敬,即使那份尊敬是在嬉戲中展現;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對自然的憧憬,盡管那份憧憬是在小聲中揮發!
大海,用它廣闊的胸懷盡情收取!
隱月尋北鬥,海闊夜色悠。潮聲傾心動,閉目問眉頭。
入夜時分,海鮮豐盛,終能和水哥、和尚靜下來,慢慢品味酒的甘醇。原本以為這壹桌豐盛是大欽島最美的晚餐,卻不料成了壹道遺憾的開始。
不想歸去,卻是歸期!第四日的早晨是預定的返程時間,可是師太徐老師等人卻用另壹種狀態表述著對大欽島的“依戀”——水土不服等侵蝕的身體終於倒下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無奈,這絲抽起來可是十二分的艱難。
如果說淚水在兩個女人臉上反應的是苦澀,那麽雨水在大家心頭沖刷的就是郁悶。原本計劃壹早買票坐第壹班船返航,卻不料在悶熱的大欽島碼頭排了幾個小時的隊伍,收獲的卻是無票可買。如果售票處真的無票可售,只能怪時運不佳,可是看到許多陌生的當地人或當地人引領的遊客卻能通過各種渠道搞到船票,我們這群遠方而來的客人真的對大欽島來說是那麽陌生而必須排斥嗎?
看著第壹班船離崗的情景,心中掠過的不僅是遺憾和憤怒。不敢想不敢看同行的狀態,悄然覓路西行,走進港口邊北村的街巷。
這也是大欽島嗎?壹排排民居在樹木的繁盛中整齊整潔地並列。銀行醫院派出所甚至駐軍部隊壹應俱全,與民房間錯林立。寬闊的水泥路壹塵不染,幹凈的小賣店百貨齊全。尤其是我們在村北小巷盡頭居然發現了壹片海灘,壹片恬靜地讓人不敢有聲呼吸的海灘。
呼吸是必然的,深呼吸更是必然的。
這裏居然沒有壹絲腐蝕的海腥味道,相反海風清揚過來的氣息是那樣清新濕潤。腳下的鵝卵石松軟細膩,在清澈的海水中嫻靜地聆聽著大海的述說,偶爾波瀾微起,盈盈嫣然迎接著我們這遠方而來的不速之客。
陌生,太過於陌生。因為這根本不是這兩天感悟的大欽島。
撿起幾個海螺殼,挑選幾粒鵝卵石。在隱隱迷蒙的細雨中遠望極目盡處的無人小島,於澀澀溫情的海風中註視碧波蕩漾的歸航漁船,原來,大欽島也有它詩意般的感覺。
如果時間可以再來,只想在這海灘上靜靜地躺著直到天荒地老;若是時間不再催促,卻是不願再回到港口返回滾滾紅塵。
本是紅塵俗士,怎能留戀成仙?畢竟回歸塵世間才是生命必然的歷練。
返回港口時已近正午,遠望姍姍來遲的客輪前畢竟都拿到了返航的船票。船票是新的,可是這返航的船還是登島所乘的那條破船。
生命或許有輪回,生活必然在輪回。
歸航的船依舊在海上嗚咽,歸去的人是否在思考得失?
——曾經是對妳說過這是個無言的結局,隨著那歲月淡淡而去。我曾經說過如果有壹天我將會離開妳,臉上不會有淚滴。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妳,我怎麽能夠怎麽能夠埋葬壹切回憶……
正是:
雲橫秋水月留痕,海納百川問情深。
莫道莫非莫遺憾,親臨欽島滌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