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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嫁了

當我還在電腦前與工作相愛相殺,奮戰得難分難舍,日夜不分的時候,突然接到晴子的電話,低沈的聲音幽幽從話筒中傳來壹個爆炸性的消息,“丫頭,我要結婚了。”我楞了好幾秒,眼眶慢慢濕了,但我拼命壓抑自己哽咽的聲音,“哈哈,恭喜啊,妳終於嫁出去了。”“嗯,謝謝,那到時候記得來喝我的喜酒。”“好啊好啊,那到時候見,我就先不跟妳聊了,壹堆工作在追殺我呢。”“嗯,好,到時候見,丫頭。”“等等,晴子,妳幸福嗎?”晴子在電話那頭沈默了,過了壹會兒,“還記不記得我跟妳說過,如果有壹天我結婚,我希望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現在我實現了,不是嗎?”然後,晴子就掛了電話。

而我的思緒不禁回到十年前那個風吹的夏日,那個穿著白色連衣麻布裙,黑色長長的飄逸直發,尤其是那雙眼睛,壹笑起來仿佛世間所有的光芒都落入其中,美得人移不開眼睛。那是我第壹次見到晴子的情景,此後,我壹生都忘不掉此刻的場景。

那時候,我還是個叛逆的女生,是個老師眼裏的壞孩子。逃課、紋身,明明是個女生偏偏把頭發剪得壹寸來長,跟男生壹樣。第壹次見到晴子,那個時候剛好我準備逃課,爬墻出學校門。誰知道剛好看到晴子,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美好的壹個女生。壹下子把我看呆了,以至於不小心摔了狗吃屎。結果剛好被路過的班主任看到,提著我的耳朵就往班裏方向走。晴子也看到了,身後傳來壹串銀鈴般的笑聲。心想太他喵的尷尬了。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誰知道壹扭頭晴子居然是我們班的插班生。當她在講臺上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心裏莫名有種宿命的感覺。感覺這個女生將對我以後的漫長歲月有著無法抹去的深刻影響。而後的漫長歲月的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有錯。晴子好像也感覺到我的目光,轉頭看向我,微微笑了起來。“晴子,我們的新同學,大家以後要好好相處。晴子,妳坐到黃鶯的旁邊吧。”黃鶯,不才正是在下。這個美好的女孩子就坐在我的旁邊。

“Hi,妳好,我叫晴子,以後請多多指教。”“妳,妳好!黃鶯,我的名字。”或許面對這麽美好的女孩子,我心裏潛藏的自卑悄悄冒出了頭,我甚至不敢看她。“黃鶯,那妳唱歌是不是很好聽。”突然內心仿佛被狠狠刺了壹下,“好不好聽,關妳屁事啊。”晴子可能沒有想到我的情緒突然會那麽大,壹下子楞了,“我說錯話了嗎?不好意思。”我扭過頭,不再理她。接下來的時間,我都把她當成是透明。但是她每天都會給我帶早餐。其實,我心裏已經開始軟化了,但還是犟著不肯理她。直到有壹天,她又給我帶了早餐,當她再壹次伸手放在我面前的時候,突然,我們班的小霸王伸手奪過去。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就火了。掄起書就往他頭上砸。晴子當時嚇傻了,趕緊上去攔。結果小霸王的頭還是被我砸出了壹個窟窿。班主任很生氣,學校也直接記了我壹個大過。但是,我和晴子的關系卻莫名好了起來。後來,晴子問我,為什麽那時候那麽激動?我說,我也不知道,就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就是很不爽。

快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自從小霸王事件後,我跟晴子的關系突飛猛進,除了各自回家睡覺外,我們剩下的時間都是在壹起,連考大學,我們都要選擇同壹個學校同壹個專業。同學都開玩笑說,都要懷疑我們兩個是不是同性戀了。每當這個時候,晴子就會很激烈地反答,怎麽可能。我則笑笑,怎麽可能。晴子其實有個喜歡了很久的男生,兩個人從小壹起長大。晴子說,他們從小時候就說好長大要在壹起。她向往以前古人的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每次說起這個,晴子總是把眼睛長得大大的,亮晶晶的,擡頭盯著天空,仿佛充滿了期待。

後來,那個男生出國了。他出國的那天,我跟晴子兩個人買了壹堆啤酒,偷偷溜進機場停機坪的角落。晴子跟我說,她舍不得,她害怕,她好怕,她會變,那個男生會變。盡管那個男生壹再跟她承諾,他們的感情不會受到影響,他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而去努力。可依舊無法抹去晴子心中的恐慌。終於,在飛機飛起的那刻,這種恐慌達到壹個頂點而終於忍不住爆發。於是,我跟晴子在這個帶走那個男生的地方,用酒精希望麻醉此刻恐懼與,難過。我跟晴子說,不要難過,屬於妳的,永遠都不會走,不屬於妳的,無論妳怎麽挽留,都無法留住。可,晴子,壹直說,我不懂。但其實,我想我懂的,但我更懂有些東西壹開始就不屬於妳,無論妳怎麽爭取,都不會是妳的。壹想到這個,我就緊緊抱緊晴子,好像我們抱得再緊些,就沒什麽可以失去似的。

但時間終究在走,我們不可能永遠停留在想停留的時刻。自從晴子的男神走了,仿佛把晴子的活力也抽走了。她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我盡量讓她開心。可是,她卻漸漸連我也不見了。我不明白,為什麽?直到有壹天,我再壹次在她宿舍等了她四個小時,卻看到之前追她的直系師兄送她回來時達到壹個爆發點。我質問她,不是說好的,要等妳的男神回來嗎?要在父母的祝福下,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給妳最心愛的人嗎?晴子似乎壓抑了太久,終於忍不住,我能怎麽辦,妳知道的,妳肯定知道的,我沒辦法嫁給自己最心愛的人的。我沈默,“不,妳可以的,妳知道的,我會幫妳的,因為我們是最好的閨蜜,壹輩子都是。”說完,晴子已經哭得整個人,都顫抖不已,“其實,今天我是想跟妳說,我已經拿到F公司的實習offer了,要外派到巴西,如果表現的好,還能實習轉正,妳知道的,這是我的夢想。我,要走了。”可能難過到盡頭,反而人能冷靜下來。晴子這時已經停止哭泣了,她說,我明白了。妳去吧。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從此走出了我的世界。

然後在兩年後,收到了她打過來的越洋電話。終於,她可以實現她的夢想了,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給她曾經的男神。看著她發過來的電子請帖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眼睛裏依舊盛滿全世界的光,我就知道,她,現在、以後是幸福的。

我猶豫了很久,終於,只是將十年前錄制後的《壹生所愛》寄給她,希望她能在壹生所愛下幸福壹生。而我,既然已經將壹生所愛寄出去了,就不會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