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後的卡夫卡是悲慘的也是幸運的。悲慘的是他終究難逃詛咒的枷鎖。他在路上認識了櫻花,他覺得她像他的姐姐,之後在卡夫卡遇到困難的時候,櫻花給予他溫暖,在夢裏他經常她當做性欲的對象和她發生關系;他父親被別人所殺,但他正好在那段時間暈了過去,T恤上還沾有血,他醒來時完全失去了那段記憶,他懷疑是自己殺了他的父親;他在圖書館遇到了40歲的佐伯,佐伯的身事讓他覺得她就是他母親,佐伯又把他當做小時候死去的戀人,在壹個晚上佐伯夢遊去和他交合。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他的大恩人—大島。大島不但給予了他生活上的幫助,他恰到好處的回答給卡夫卡許多人生思考。
佐伯與田村家的長子是青梅竹馬的戀人,15歲那年,戀人的離世促使她打開了入口石,試圖以此讓時光停滯不前,從而保持她與戀人的幸福。
可是命運捉弄了她,她的生命在揭開入口石那壹刻進入了死胡同,沒有希望,沒有熱情,沒有寄托,僅剩下壹個軀殼,日復壹日接受每天的空虛。壹切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她活下來的唯壹意義就是痛苦的記憶,其余就是等待死亡的來臨。
壹個依靠記憶活著的人是孤獨而虛空的,時間在她面前喪失了意義,因此可以說,佐伯實際上已經死了。最終,她委托中田燒掉日記,也就是燒掉了她的記憶,燒掉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壹的證明,最後離開了現實之境。
佐伯壹直活在記憶之中,她的軀殼只剩過去的回憶。有些人壹直活在過去,把過去當做自己生命非常重要的壹部分。當失去了這壹部分,人只剩下壹個空殼。所以過分地執著於失去的事物,往往讓人迷失當下的自己,所有東西都不可能壹層不變吧,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
中田因小時候的迷離事件丟失了另壹半靈魂,喪失了記憶和讀寫能力,大半輩子幹了木匠,後來年歲的他找到了壹份幫別人找貓的工作,是他殺了卡的父親,最後他想找回原來會識字、普通的中田,他選擇了死亡,選擇了重生。看中田的前部分故事是很輕松的,他會和貓君講話,他也很容易得到滿足,壹份美食就可以;他思考不了復雜的問題,壹思考他就頭疼。他是這樣的簡單而樸實。命運之神把他帶到了壹塊石頭前,他想找回另壹半靈魂,不知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中田的選擇,星野君找到了石頭後,中田在睡覺中安靜地死去了。
對於父親的死,卡夫卡看上去不感到悲傷,也不為之遺憾,“就真實心情來說,遺憾的莫如說是他沒有更早死去。”卡夫卡在缺少愛的環境裏長大,面對死亡的時候會顯得麻木不仁,而這種對於至親離去的病態的漠視感,是人類罪惡的源泉之壹。
戰爭的罪惡不就是人類對他人生命的輕視與踐踏嗎?殺貓人瓊尼·沃克可謂就是暴力、戰爭的代言人,他不斷地殺貓就是為了做更大的笛子搜集更大的靈魂,這裏的笛子和貓的靈魂分別代表著戰爭和貪婪。當他要求中田殺死自己,中田不敢動手時,他又告訴中田“結束人的訣竅就是別猶豫。懷著巨大的偏見當機立斷,此乃殺人的秘訣。”這就更加揭示了戰爭和暴行的動機。
正如村上春樹在書的序言中所說的“田村卡夫卡君以孤立無援的狀態離開家門,投入到波濤洶湧的成年人世界中。哪裏有企圖傷害他的力量。那種力量有的時候就在現實之中,有的時候則來自現實之外。而與此同時,又有許多人願意拯救他的靈魂。他被沖往世界的盡頭,又以自身力量返回。返回之際他已不再是他,他已進入下壹階段。”
少年卡夫卡俄狄浦斯般的悲劇命運最終應驗了,但同時他也兌現了自己“成為世界上最頑強的15歲少年”的諾言,返回了家鄉東京。小說其實沒有說明活著的意義是什麽,也許卡夫卡在生命的下壹個階段會找到他的意義吧。
在這部作品中,我們可以找到自己成長過程中所經歷的種種,或許正像作者本人所說的那樣,“田村卡夫卡君的許多部分是我,又同時是妳。”無論文中的故事情節是多麽的虛幻,但不可否認的是,《海邊的卡夫卡》如實地道出了成長的苦悶、無奈、恐懼與好奇,足以引起我們的感動與***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