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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山水的古代文章

《蝴蝶泉》

南二裏,過第二峽之南,有村當大道之右,曰波羅村。其西山麓有蝴蝶泉之異,余聞之已久,至是得土人西指,乃令仆擔先趨三塔寺,投何巢阿所棲僧舍,而余獨從村南西向望山麓而馳。

半裏,有流泉淙淙,溯之又西,半裏,抵山麓。有樹大合抱,倚崖而聳立,下有泉,東向漱根竅而出,清洌可鑒。稍東,其下又有壹小樹,仍有壹小泉,亦漱根而出。二泉匯為方丈之沼,即所溯之上流也。泉上大樹,當四月初即發花如蝴蝶,須翅栩然,與生蝶無異;又有真蝶千萬,連須勾足,自樹巔倒懸而下,及於泉面,繽紛絡繹,五色煥然。遊人俱從此月,群而觀之,過五月乃已。

余在粵西三裏城,陸參戎即為余言其異,至此又以時早未花。詢土人,或言蝴蝶卻其花所變,或言以花形相似,故引類而來,未知孰是。

<<桃花源記>>

晉太原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壹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鹹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壹壹為具言所聞,皆嘆惋。余人各復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雲:“不足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誌之。及郡下,詣太守說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誌,遂迷不復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嶽陽樓記>>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嶽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壹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嶽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壹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壹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沈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醉翁亭記 (原文)

歐陽修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瑯琊也。山行六七裏,漸聞

水聲潺潺,而泄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回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作

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

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

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巖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

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

樂亦無窮也。

至於負者歌於滁,行者休於樹,前者呼,後者應,傴僂提攜,往來而不絕者,滁人遊

也。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冽;山肴野蔌,雜然而前陳者,太守宴

也。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坐起而喧嘩者,眾賓歡也。蒼然白

發,頹乎其中者,太守醉也。

《登泰山記》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賓客從也。樹林陰翳,鳴聲上下,遊人去而禽鳥樂

也。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遊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醉

能同其樂,醒能述其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

泰山之陽,汶水西流;其陰,濟水東流。陽谷皆入汶,陰谷皆入濟。當其南北分者,古長城也。最高日觀峰,在長城南十五裏。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師乘風雪,歷齊河、長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長城之限,至於泰安。是月丁未,與知府朱孝純子潁由南麓登。四十五裏,道皆砌石為磴,其級七千有余。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繞泰安城下,酈道元所謂環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嶺,復循西谷,遂至其巔。古時登山,循東谷入,道有天門。東谷者,古謂之天門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經中嶺及山巔崖限當道者,世皆謂之天門雲。道中迷霧冰滑,磴幾不可登。及既上,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徠如畫,而半山居霧若帶然。

戊申晦,五鼓,與子潁坐日觀亭待日出。大風揚積雪擊面,亭東自足下皆雲漫。稍見雲中白若樗蒱數十立者,山也。極天,雲壹線異色,須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紅光,動搖承之。或曰:此東海也。回視日觀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絳皜駁色,而皆若僂。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宮在碧霞元君祠東。是日,觀道中石刻,自唐顯慶以來,其遠古刻盡漫失。僻不當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蒼黑色,多平方,少圜。少雜樹,多松,生石罅,皆平頂。冰雪,無瀑水,無鳥獸音跡。至日觀,數裏內無樹,而雪與人膝齊。

<<始得西山宴遊記 >>

自余為戮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遊。日與其徒上高山, 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臥, 臥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有異態者,皆我有也, 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遂命仆人過湘江,緣染溪, 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 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勢,岈然窪然,若垤若穴,尺寸千裏,攢蹙累積,莫得遁隱;縈青 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壹。然後知是山之特出,不與培*(土婁)為類。悠悠乎與灝氣 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而不知其所窮。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 入,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然後知吾 向之未始遊,遊於是乎始,故為之文以誌。

是歲元和四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