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餅的歷史,還得從戚繼光抗倭說起。
壹種起源說是閩東南民眾為戚繼光的軍隊預備的幹糧。但關於這種說法,浙江慈溪的壹個名不見經傳的傳說卻能提供壹點佐證。
據說,戚繼光率領士兵追殺捕剿倭寇,貴在用兵神速,但行軍過程中,架鍋燒飯拖延不少時間,戚繼光又想不出其他的好法子。有壹次,行軍至慈溪龍山東門外,壹老農為戚
家軍獻上許多中間小孔、外置芝麻的鹹餅以作慰勞,並對戚繼光說,這餅光光的,用繩子穿上帶
在身邊,餓時即可充饑。消息傳開後,沿海各地的百姓爭相為軍隊做光餅。光餅名稱從此流傳開來。由於助戚家軍平倭有功,據說明嘉靖帝賜名曰“繼光餅”。也因為該餅略帶鹹味,又稱鹹光餅。 記者在當地找到頗有口碑、據說“繼光餅做得最好的”壹家作坊。主人叫黃益鈴,現年57歲。從小身患疾恙的黃師傅從事繼光餅的生產已有30余年光景,但他的子女(二男壹女)卻均未繼承他的衣缽。
黃師傅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說,年輕時由於身體原因,他無法從事重體力勞動,於是經常會在當地的壹些繼光餅的作坊裏看人家操作,後來就幹脆替人家幹義務工,“吃自己的飯幹人家的活”,慢慢地也掌握了壹些技藝,於是自己就張羅開了。
他的作坊位於該市陽頭辦事處陽下村的壹條小街上,系搭建的棚屋,由夫妻倆經營。店裏除了壹臺揉面的機械外,沒啥現代化的機器,純手工操作。
在分布當地大街小巷的二三十家作坊中,當地群眾對黃益鈴的繼光餅評價很不錯:餅的上層表面豐滿光滑,呈古銅色;餅的內層柔軟如海棉;底層則硬如鐵卻不焦。
據記者觀察,在3月11日上午8時30分至8時45分這壹段時間裏,出爐的近百個繼光餅宣告售罄,上門購買者中有男女老少,其中有兩人開著高檔轎車來的。據黃益鈴稱,福安市當地的壹些政府官員也會上門購餅;甚至有北至北京、南至廈門等地的人慕名上門。黃益鈴夫人的壹句話更令人玩味,她稱,人家上門來買餅時都問,“妳家的繼光餅沒腳,咋到處跑啊?” 繼光餅在當地的食法,可謂發揚光大到極致:當地群眾會將繼光餅放入水中泡得發脹,接著將它切成塊狀,然後同芥菜梗、肉片等下鍋烹炒。據稱這還是當地的壹道名菜。這樣的吃法至今還在進行著。有意思的是,當地人還稱長期食用這種只有壹點鹹味的餅,對於胃病等還有壹定的療效呢。盡管有點誇張,但還是有壹定的道理呢———對於有胃病的人來說,少食多餐也是壹種療法,而繼光餅恰恰是絕好的“少食多餐”的對象,餅個兒不大,且隨時可以食用。
與蒲城鹹光餅的季節性生產不同,福安的繼光餅常年生產從不間斷,在清明節前達到高峰。而在那壹段時間,黃師傅則是通宵忙碌,而他的徒弟們也會來幫忙,因為當地人在清明節祭祖掃墓時,幾乎每家都要帶上壹二百個繼光餅,用於分發給前來討墓餅的孩子或成人。這種習俗也是延續至今。據當地壹位黃姓老先生稱,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每年跟著奶奶上墳,也都發這種餅。老先生稱自己今年已76歲了。 浙南金鄉、蒲城等地,在明朝也曾是抗倭的前沿陣地。但在這些地方,如今對這種餅的叫法不同,有稱肚臍餅,也有叫鹹光餅,而福安更接近歷史原狀,叫繼光餅。
據了解,做這種餅的餅爐是用缸制成的,這個缸與日常用的水缸區別不大,只是水缸的口要大得多,而做餅爐用的缸的口徑顯得小壹些;其二則是水缸有底,而餅爐的缸則是無底的。
餅爐的缸放在壹個無底木桶中,然後用黃土伴鹽填充其中,這樣缸體燒熱後才不會裂掉。面粉發酵後,切塊揉勻,再搓成條狀,然後摘成壹個個小面團,經壹種狀似手榴彈的名叫“餅棰”的工具敲扁弄圓,然後用“餅棰”柄往餅坯當中壓壹個洞。制作好後,這些餅坯就等著餅爐的合適火候下爐烤熟。
在屋後的鹹光餅作坊裏,陳立茂先將餅爐燒到壹定溫度,然後將餅坯送入爐缸,眼疾手快地排列貼在缸壁上,再灑上壹些水,並迅速將蓋子蓋上。據說這是先將餅坯蒸熟。過五分鐘後,他將壹籃點燃的松炭火放入爐中,用壹把蒲扇搖動,烘烤。這種扇呈倒置的簸箕型,是用蔑條作架,用紙糊制起來的。過了10余分鐘,陳立茂用壹個邊上鑲有把柄的小盆子,然後壹手拿鏟子,從爐壁內鏟下鹹光餅。到此,壹爐鹹光餅就出爐了。陳立茂說,壹般專用的餅爐,壹爐可烤制80來個鹹光餅。
在福安,黃益鈴的作法、工具與此基本壹致。但這種餅的制作方法究竟起源於哪裏呢?真是從福安傳入浙南壹帶的嗎?在福安,壹些熟悉當地歷史掌故的老人稱,繼光餅的作法是從福安向外傳的。
持這種說法的察陽江夏黃氏宗祠(系福建省文保單位)理事長黃貴金先生這樣解釋:明朝倭患時,福安陽頭人黃釧於嘉靖十六年(1537年)中舉人後,任溫州府同知(明、清定為知府、知州的佐官,分掌督糧、緝捕、海防、江防、水利等,分駐指定地點———據《辭海》),此人“趨向高邁,學識宏深……會逢倭寇之內侵,亟率民眾而迎戰”,後來,他“已奮力而破賊,適寡援而殞身”(據《福安縣誌》)。據此,黃貴金推斷浙南壹帶的光餅制作工藝系黃釧所傳播。而且他還說,福安陽頭直至解放前還是福建省壽寧、霞浦等地以及我市泰順等的物資集散地,當年甚為繁華,常有當地的做餅師傅應邀外出傳藝。
但在明萬歷年間編的《福安縣誌》中,並未找到相關繼光餅的章句來佐證這種說法。
據《蒲壯所城文物保護規劃》(1999年6月制定)中有如下記述:明洪武十七年,信國公湯和受命,負責建築全國的防倭城垣。明嘉靖十九年(1540年),浙江都指揮李俊春旨率兵駐蒲壯所城數月。據傳嘉靖四十壹年(1562年),抗倭英雄戚繼光率領數千戚家軍,經蒲門入閩追剿倭寇。據我市有關史料記載,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三四月間,浙江巡撫趙炳然、統都指揮晏繼芳、把總胡震率兵船配合俞大猷、戚繼光,會剿流竄福建倭寇船70余只,斬首數百級,救回被擄女子100余人,自此倭患稍息。況且,福州府誌也有相關的記載足以佐證,戚繼光入閩時間遠在黃釧來溫的時間之後。
這壹段歷史的真實面貌究竟如何,看來只得留給考古或史學界去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