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瘋子在右》第十二篇蘋果的味道經典對白
第十二篇《蘋果的味道》
他失蹤了大約快壹個月，家人找不到他，親戚朋友找不到他，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等到警察撞開他家門的時候，發現他正赤身裸體的坐在地上迷惑的看著沖進來的人們。
於是，幾天後，我坐在了他的面前。
?
他：?知道他們覺得我有病的時候，我快笑死了。?
我：
他：?這個的確是我不好，我只說出差壹周，但是沒回過神，壹個月
我：?妳自己在家都幹嘛了?
他狡黠的笑著：?如果我說我什麽都沒幹，妳信嗎?
我：?妳是真的什麽都沒幹嗎?
他想了想：?看上去是。?
我：?為什麽這麽說?
他：?嗯?我的大腦很忙?這麽說妳理解嗎?
我：?壹部分吧。?
他：?我是在釋放精神。?
我反應了壹下：?妳是指打坐什麽的?
他：?不不不，不是那個。或者說不太壹樣，我說不清，不過，我從幾年前就開始這樣了。?
我：?開始哪樣了?
他：?妳別急，我還是從頭跟妳說吧。我原來無意中看了達摩面壁9年參禪的事兒了(壹說10年)，我就好奇，他都幹嘛了?壹口氣山洞口坐了那麽多年?到底領悟什麽了?這個我極度好奇，我就是壹好奇的人。特想知道。?
我：?妳信禪宗?有出家的念頭?
他：?沒有沒有，我覺得吧，我是說我覺得啊，出家什麽的只是形式，真的沒必要拘泥於什麽形式。想信佛就信好了，想參禪就參唄，誰說上班就不能信了?誰說非得在廟裏才能清心寡欲了?信仰、信仰，自己都不信，去廟裏有意義嗎?回正題?看書上說，那些古人動不動就去山裏修行，大多壹個人?帶女的進去不算，那算生活作風問題?大多壹個人，在山裏幾年後出來都特厲害;還有武俠小說也借鑒這個，動不動就閉關了，啥都不幹把自己關起來?不過古人相對比較牛壹點兒，山裏修煉出來還能禦風而行
我笑了下：?有藝術誇張成分吧?詩詞裏還寫?白發三千丈?呢。?
他：?嗯，是，不過我沒想飛，我就想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怎麽樣的。?
我：?然後妳就
他：?對，然後我4年前就開始了。?
我：?4年前?
他：?對啊，不過壹開始沒那麽久，而且每年就壹次。第壹次是不到4天，後來越來越長。?
我：?妳終於說正題了。?
他笑了：?我得跟妳說清說動機啊，要不我就被當成神經病了。?
我：?精神病。?
他笑的極為開心：?哦，是這樣，我第壹次的時候是挑休年假的時段。事先準備好了水，好多大白饅頭，然後跟爸媽說我出差，自己在家關了手機、拔了電話線，鎖好門、最後拉了電閘。?
我：?拉電閘?
他：?我怕我忍不住看電視什麽的，就拉了電閘。然後我什麽都不幹，就在家裏待著。不看書看報看雜誌，不做任何事情，沒有交流，渴了喝水，餓了吃沒有任何調味的饅頭，困了睡，醒了起。如果可能的話，不穿衣服。反正盡可能的跟現代文明斷絕了壹切聯系，什麽都不做，躺著站著溜達坐著倒立怎麽都成，隨便。?
我好奇的看著他。
他：?最開始的時候，大約頭24小時吧，有點兒興奮，腦子裏亂糟糟的，啥都想。不過才半天，就無聊了，不知道該幹什麽，我就睡覺。睡醒夜裏了，沒電，也沒必要開燈，反正什麽都不幹。那會兒特想看看誰發過短信給我什麽的，忍住了。就那麽發呆到淩晨的時候，覺得好點兒了，腦子開始想起壹些原來想不起來的事兒了。?
我：?都有什麽?
他：?都是些無聊的事兒，例如小時候被我爸打的多狠啊什麽的。第二天晚上是最難熬的，那會兒腦子到清凈了，可是就是因為那樣才倍覺無聊。而且吧，開始回憶出各種美食的味道?因為嘴裏已經空白到崩潰了，不是餓，是饞。其實前48小時是最難熬的，因為無所事事卻又平靜不下來。?
我：?吃東西嗎?
他：?不想吃，因為饅頭和白水沒味道。說個可能妳不理解的事兒：我迷糊了壹會兒感覺在吃煮玉米喝可樂，醒了後覺得滿嘴都是可樂和煮玉米的味道，真的，妳別笑，真的，都饞出幻覺來了。?
我：?那妳為什麽還堅持著呢?
他：?這才不到兩天啊，而且，我覺得有點兒東西浮現出來了。?
我：?浮現出什麽來了?
他：?別著急聽我說。就快到48小時的時候，朦朦朧朧覺得有些事情似乎很有意思，但是後來困了，就睡了。醒了之後我發現是有什麽不壹樣了。我體會到感覺的存在了，太真實了，不是似是而非那種。?
我：?什麽感覺?
他：?不是什麽感覺，而是感覺的確存在。感覺這個東西很奇妙，當妳被其他感官所帶來的信息淹沒的時候，妳體會不到感覺的存在，至少是不明顯。感覺其實就像浮在體表壹層薄薄的霧氣。每當接觸壹個新的人物或者新的事物的時候，感覺會像觸角壹樣去探索?然後最直接的反饋給自己信息。想起來有時候面對陌生人，很容易壹開始就給對方壹個標簽，如果那個標簽是很糟糕的評價，會直接影響到態度，而且持續很久，這就是感覺造成的`印象。每當留意壹個人的時候，感覺的觸角會先出動?哪怕只是壹個陌生的路人。妳有沒有過這種情況?面對陌生人微笑或者不再留意?那就是由感覺造成的。直接造成的。當然了，對方也在用感覺觸角試探妳，相互的。事實上自我封閉到48小時後，我就會壹直玩味感覺的存在，還有驚奇加好奇。因為，感覺已經平時被色、香、味等等等等壓制的太久了，我覺得畢竟這是壹個龐雜到迷亂的世界，能清晰的意識到感覺的存在很不容易?或者說，很容易?只是很少有人願意去做。?
(受字數限制，本篇未完待續)
我猶疑了壹下問：?那會兒妳醒了嗎?
他：?真的醒了，而且是醒了沒睜眼的時候，所以感覺異常的敏感，或者說，感覺帶給我的信息異常明顯?應該是吧。妳小時候有沒有過那種情況：該起床妳還沒起，但妳似乎已經開始刷牙洗臉吃東西了，還出門了，然後冷不丁的清醒了?原來還沒起!其實就是感覺已經先行了。?
我：?好像有過，不過我覺得是假想或者做夢
他：?不對不對，不壹樣的，肯定不壹樣的。那種真實程度超過假想和做夢了。第壹年我只悟出感覺，不過那已經很好玩兒了。後面幾年都自我封閉能到壹星期左右，基本沒問題。?
我：?閉關壹星期?
他：?啊?哈哈，是，是閉關壹星期。不過，感覺之後的東西，更有趣。?說著他神秘的笑了。
我也笑著看著他。
他：?壹般在?閉關?4、5天之後，感覺也被淡化了，因為接觸不到陌生的東西，之後的階段，有可能會超越感覺。之所以說有可能，是我不能夠確定在那之後是什麽。所以我就先暫時的定義是精神的存在。感覺之後浮現出來的就是精神。當然我沒意念移動了什麽東西或者自己亂飄，但是隱約感受到精神的存在其實還是有意義的，具體是什麽我很難表達清楚，說流行點兒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說樸素點兒就是有了很多原來沒有的認識。而且，我說的這個認識可以包括所有。例如我把記憶中的壹切都翻騰出來挨個濾壹遍就明白點兒了，看不透的事情看透了，想不清的事情想通了，鉆牛角尖的狀態和諧了?大概就是這樣?那種狀態會很有意思，那是壹種信馬由韁讓精神馳騁的?嗯?怎麽形容呢?就用狀態?也許吧?那樣到底多久我不清楚，也許十幾個小時二十幾個小時或者更多，時間概念淡薄了，這點特別的明顯!?
我：?不能形容的更明白點兒嗎?
他：?嗯，根本說不明白，反正我大體上形容給妳了。其實這次本來我計劃兩周的，沒想到這麽久?但是他們進來那會兒，我已經隱約覺得在精神後面還有什麽了，那個更說不清了，真的是稍縱即逝。壹下就覺得特神奇，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還有壹點，可能也跟運動量小有關，處於自我精神狀態的時候，壹天就吃壹點兒，不容易餓，哈哈，真的。?
我：?精神後面那個，妳隱約覺得是什麽。?
他：?不知道，我在想呢?那個，不好說?給我多點兒時間我可能能知道。不過，我的確明白好多了，其實達摩什麽的高人面壁好多年也真有可能，而且不會覺得無聊。妳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
我：?沒覺得，妳說的很有意思。?
他：?真的?
我坦然的看著他：?當然是真的。?
他又狡黠的笑了下：?那我告訴妳壹個秘密吧。每次閉關我都刻意準備壹個蘋果作為?重新回來?的開始。?
我：?蘋果?是吃嗎?
他：?嗯，不過，最後吃。那才是蘋果的味道呢!?
我：?蘋果?什麽味道?
他陶醉的半瞇著眼睛回味：?當我決定結束的時候，就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蘋果，把蘋果洗幹凈，看著果皮上的細小顆粒覺得很陌生，楞了壹會兒，試探性的咬下去?我猜大多數人不知道蘋果的真正味道!我告訴妳吧：用牙齒割開果皮的時候，那股原本淡淡的清新味道沖破壹個臨界點開始逐步在嘴裏擴散開，味道逐漸變得濃郁。隨著慢慢的嚼碎，果汁放肆的在舌尖上濺開，絕對野蠻又狂暴的掠過幹枯的味蕾?果肉中的每壹個細小顆粒都在爭先恐後的開裂，釋放出更多更多的蘋果的味道。果皮果肉被切成很小的碎片在牙齒間遊移，把味道就跟沖擊壹樣傳向嘴裏中每壹個角落?蘋果的清香伴隨著果汁滑向喉嚨深處?天吶?剛剛被沖刷過的味蕾幾乎是虔誠的向大腦傳遞這種信息?所有的感官，經過那些天的被遺忘後，由精神、感覺統馭著，伴隨著壹個蘋果，卷土重來!嘖嘖，現在想起來我都會忍不住流口水。?
看著他溢於言表的激動真的勾起我對蘋果的欲望了。
我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妳試過別的水果嗎?
他又咽了下口水：?還沒，我每次都想：下次試試別的!可事到臨頭又特饞蘋果給我的那種刺激感?真的，說句特沒出息的話：為了蘋果妳也得試試，兩天就成。?
我已經被他的描述感染了：?然後呢?
他楞了壹下才從對蘋果的思念裏回過神來：?然後?哦，然後是壹種找回自己的感覺，沒有因為那些天的神遊而打算放棄肉體，而是堅定的統馭肉體。那是真實到讓我做什麽都很踏實的感覺。是統壹的，是清晰的。我覺得，被放逐的精神找回來了。?
那天回家的時候，我特地買了幾個蘋果，我把其中壹個在桌子上擺了很久。那是用來質疑我自己的：我真的知道蘋果的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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