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較公元前第四世紀還稍早壹些的時候,撒哈拉的蒼蒼沃野開始消失。許多大河向南流入了尼日爾河和向東流入了尼羅河,從現在這些已經枯幹了的河床,還可以從那荒瘠的外貌上依稀辨別出沃野是如何開始縮小並消失了的。隨著壹些湖泊也不見了,居民開始遷移到其他地方。
壹、居住在喀土穆的尼格羅人現在已有足夠的證據表明這壹為時不短的浩劫巨變。那些在最早的石器時代居住在喀土穆的尼格羅人,奠定了尼羅河文明的大部分基礎。他們甚至比聞名世界的最早城市伊裏哈的居民還早就已經會制造各種壺罐了,他們住在壹條漲水期間水位比現在高十二到三十呎的河流旁邊。
這些人使用壹種用骨頭制作的帶刺矛的標槍頭。後來又使用壹種帶有三、四個倒刺的,把上有孔的精致的魚叉。穿過我們今天所知道的陰森可怕的撒哈拉,再往西二千裏,在阿藻瓦克河谷的某些地區,還可以找到和尼羅河流域這種魚叉相同的東西。甚至直到第三千紀的時候,還有大群性畜在下努比亞放牧。
但這個地方現在卻像阿克耳所說的:?今天沙漠上的條件實在顯得太淒慘了。擁有壹輛牛拉水車的主人也很難在這裏壹年到頭飼養壹兩匹牲口。?
二、撤哈拉成為人類通行的重要障礙任何壹個在這塵土飛揚的地方旅行的人,都會註意到尼羅河西面壹望無際的沙野和巖石構成的平原上古代河床的痕跡。這些河床過去壹定曾經定期帶來過流水,但是現在卻已變得和沙漠上空的空氣同樣的幹燥。
造成這種長期而且以後還將繼續存在的幹旱的直接原因尚不可知,顯然,這是長期以來造成赤道南移,操縱著冰河進退和決定史前時期的狂雨和風暴等壹系列巨大事變中的壹部分。
無論如何,重要之點在於大約在五千年或六千年以前也是在尼格羅人開始遷移和增殖,而北非開始發起定居農業的前後,撤哈拉已成為人類通行的重要障礙了。
由於撤哈拉的伸展,它成為南北兩方人類相互接觸的障得,同時也大大地影響了非洲人類發展需的進程。
在這個日益惡化的沙漠以北的地方,在北非、中東以及地中海壹切發達的社會和文明之間,都有頻繁的而且很少中斷的接觸。
三、南北非洲之間的接觸在沙漠以南的大陸上,時而發生人口不受拘束地遷移的情況。因而,今天幾乎在那裏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發現尼格羅人或尼格羅種人。但是南、北兩部分卻日益相隔。它們分道揚鑣,各有發展。但這僅僅是泛泛而論,不免有它的局限性。
事實上,南北之間的接觸從來沒有完全被切斷過。
從斐贊到尼日爾河,或者沿紅海岸繞道非洲之角的東部而下,都有掠奪、貿易和遷移的路線相通。迦太基曾經沿西海岸而下進行貿易,雖然因腓尼基人過於保密,使後世無法知道他們規模的大小,或前進的遠近。
公元前約1200年以後的幾世紀中,馬匹和車輛是撒哈拉常見的東西,在此以後還有駱駝。但是越過沙漠的道路非常難於確認,路途遙遠,又多危險。即使象中世紀阿拉伯人那樣沿著壹站又壹站固定的水井,騎著牲口越過撒哈拉,也得要兩個月的旅程,而且許多人出發後壹直沒有到達他們的目的地。
當然,這絕不等於說,如果沒有撒哈拉的幹枯,非洲大陸上人類社會就要按照地中海的類型來發展。這個遼闊而又多變的大陸,總是經常地,而且也可以說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極不規則地、不平衡地發展起來的。有些民族的發展超過了其他民族。因為這個地方的自然條件,有可能是森林或平原,適於健康的高地和瘧疾流行的沼澤,某些地方植物品種豐富而某些地方植物品種奇缺,這些往往造成各種不規則的、獨特的發展類型。
但是,撒哈拉的幹旱在歷史上起著同樣重要的作用。在沙漠以北,新月形沃洲的各種文明可以自由地相互影響,積累了壹個又壹個的創造發明,壹個又壹個競爭者對它們和它們的鄰國施加新的壓力。
就這樣,經過許許多多世紀以後,他們都從起初的原始狀態進入到宗教在政治上占統治地位的光輝的青銅器時期。北方的這種沸騰的生活,對於當時南方邊緣地區的民族來講,只不過是壹種微弱的令人費解的回音。回音消失了,影響也就遙不可尋。
四、早期的文明都起源於大河流域學關於早期的文明為什麽出現在尼羅河流域近東和美索不達米亞,而不是在北歐或南非,這樣的問題,按照目前的知識水平來說,這只能是壹個屬於空想性的有趣的課題。
在大河流域耕種土地,看來是問題的關鍵。早期的文明都起源於大河流域,並且不管它們之間有多大的差別,卻都具備了自然灌溉和土壤更新的特點。
這些河流每年提供新的非常肥沃的土壤,以供耕作之用。使遊群人類得以發現遠較單純的采集和狩獵為優的種植食物的方法,而脫離了遊群生活。
像這樣壹連幾年定居在同壹個地方,於是就出現了進行定期耕作的壹系列技術問題。在解決這些??河流每年究竟在哪些確切的地方提供新壤?問題的時候,便產生了生產多余食品的問題。
在有了剩余食品這種前所未聞的現象之後,出現了商業的基礎。而貿易又反過來成為永久定居的基礎,永久定居就意味著專業化、勞動分工和城市的發展。城市的發展意味著有了文明,意味著中央政府的發展。就象青銅器時代的埃及和其他古代文明那種特有的、專制的並且往往是神權的那種統治。
隨之而來,出現了某些情況,計算成為需要,即使當時還僅限於計算法老的祭司們堆藏在倉房和貨棧中的物資也罷。正是這些早期的計算方式,後來發展成為書寫手段。
考古學家在過去多年間所進行的革命性的發現中,都記載了許多關於這種復雜而又自發進行的發展過程的實況。如果說確切的發展過程還有疑問的話,這壹歷程的基本性質已經被接受了。
五、沙漠以南,世界的文明隔絕的地方在沙漠以南,和古代世界的文明大部分隔絕的地方,情況就不同了。非洲大陸似乎沒有發生過象在中東、印度和中國曾經起過決定性作用的那種在河流的谷地定居的情況況。不僅如此,因為那裏的土地是這樣的遼闊,並沒有發生在某個地方生產剩余食品的情況。
古代的民族在捕完當地的野生動物以後,就遷移到其他地方去。即使到了後來,當農業和金屬時代的技術使某壹地區的人口密度超過了當地土地的供應能力時,情況也是這樣。部落分支脫離原來的部落,遷移到新的地區去。
他們常常遷往沒有開發過的土地上去。有時還和壹些較早的移民或遊群發生沖突,因而再次發生遷徙的過程,直到這種新的遷移浪潮和波動越過森林和平原,慢慢消失下去為止。而與這幅簡單的景象恰成對照的是壹些重大而明顯的例外情況。但是這幅景象卻很值得我們保存在腦海中,因為它有助於解釋歷史上非洲居民居住的方式和動機。
現在,我們知道了許多部落的歷史,其中往往千篇壹律地包括著遷移和重新定居的歷史。他們時常講到了從北、從東遷移而來的運動,總的遷移路線很可能是自北而南的。這樣,在沙漠以南,沒有高山或無邊無際的沙漠橫亙其間的大陸上,便湧現了壹幅永無休止的、不斷加速的遷移圖。即使在圍繞著剛果盆地的密林裏,有史以前也發生過這樣壹些無名部落滲入的情況。他們象隱隱約約的星群,時而向南,時而向西,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折回來,向東,向北,順著我們不大清楚的隱蔽的軌道移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