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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菱角

□ 汪少平

那天在朋友圈看到文友曬了壹張菱角圖片,它們形似壹枚枚墨綠色偏黑的元寶,卻長著壹對彎彎的“牛角”,這熟悉的模樣不禁勾起我遙遠的回憶。

小時候,記得菱角是不用種植的,家鄉那個小池塘裏總是布滿了不請自來的菱角。它們經過壹冬的蟄伏,在春風的呼喚下開始冒出小嫩芽,並逐漸長出分枝,向四周蔓延,擴張地盤,用不了多久,池塘上面布滿了綠盈盈的菱角秧,好像鋪了壹張綠色的地毯。或許嫌這純粹的綠色太過單調,菱角秧的藤蔓在春末夏初時會開出白色的小花,風吹過池塘,碧波蕩漾,水面壹片搖曳生姿。

盛夏時分,人們大多躲在屋裏納涼,菱角也悄悄在水底下生長。那時我和小夥伴們總經不住誘惑,喜歡在傍晚時分紮進池塘,撈起菱角秧,那些菱角羞答答地隱藏在秧蔓中。我最喜歡吃那嫩綠的小菱角,皮薄肉嫩,剝去薄皮,壹顆完整的菱米便呈現在眼前,似潔白的元寶,輕輕壹咬,甜白的果肉就露了出來,輕輕壹嚼,清脆爽甜,滿齒留香。我常常吃得肚皮滾圓,才濕漉漉地回家,身上難免會掛彩,胳膊上經常會被菱角的莖蔓劃傷,小手也常常被尖銳的菱角紮得傷痕累累。母親看到我的狼狽樣,不僅不安慰,還會結結實實地揍我壹頓,警告我不能下水,說池塘水深不安全。可就算這樣,也抵擋不了我對菱角的熱愛,我依然會在某個傍晚躲開母親的視線,鉆進菱塘,那裏才是我的秘密樂園。

春去秋來,菱塘的菱角花開花落,仿佛歲月那首單曲循環的歌,我也在菱角的滋養下拔節長高。進入中學後,開始了日復壹日緊張的封閉式學習生活,讓我再也無暇顧及其它,每年暑假想去菱塘采摘菱角竟也成為壹個奢侈的夢想。

直到高考結束後,我才回到老家,卻發現家鄉那口菱塘已被填平,昔日那連片的綠波蕩漾的菱角秧早已無影無蹤。短短幾年時間,這裏竟然變成工業區,讓我生出滄海桑田之感。那些關於菱塘的記憶,如同那些逝去的童年快樂時光壹樣,壹去不復返,成為我永遠的回憶。

然而,它們的藤蔓猶如無限伸展的觸角,爬滿了我記憶的心田,在漫長的歲月中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