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筱詩澈
有的故事,妳根本用不了華麗的語言把它娓娓道來。詮釋故事的方式,都是講故事的人留給故事最後的祭奠。
壹直覺的做菜跟寫字壹樣,做菜呢?講究手感、寫字呢?講究語感。做菜呢,只要手壹抖,整陀鹽都掉進‘鍋裏’!最後狗都不咽下去。
有的人用鬧鐘也掌握不好的火候,而有人用感覺就能,剛剛好。壹項技能都得靠天賦,勤學苦練只能變成機器人。更麥當勞的流水線差不多呢!有個姑娘是黑暗料理界的霸主,她煮的菜千篇壹律都是焦黑的。不可思議的是,裏面還是生的,有的時候還會帶著冰渣子。
我家小狗吃她做的排骨,興高采烈的搖著尾巴‘突然’狗臉壹變,好端端的壹條金毛當場綠了。它小心翼翼的吐出來,嗷嗷〃的叫著,跑到壹旁,躲到墻角哭到了大半夜。
姑娘在壹家外企工作,雖然工作忙碌。但是總能找壹些機會‘大展廚藝’晚宴當天她家廚房就是爆炸現場,我們都喊她∶居裏夫人,她無所謂‘眼巴巴的望著妳’,妳只能去挑壹些賣色正常的去吃‘鹹鴨蛋’甜的像密。好不容易嘗嘗炒木耳吧!整盤燒糊的‘魚香肉絲’。
我有個朋友叫駱駝,非常喜歡她。我們每次去她家做客駱駝能吃完她做的所有食材的菜,壹貫的壹直嚼嚼。
後來她們結婚了,我問駱駝妳這麽吃,沒事吧!不怕出人命啊。他笑著說;他壹個月只做這麽壹次我就當痛經吧!
去年姑娘查出來‘肝癌晚期’,春節後去世。這個城市不時的,傳出鞭炮聲。連夜晚都是歡天喜地,我放心不下駱駝,去他家拜年。
他家裏只有他壹個人,做在書房的電腦前寫著文檔。我湊前看是份菜譜。我說;‘嗯’妳要出本菜譜啊!駱駝讓我做會兒,他去做蛋炒飯。我站在旁邊,有句沒句的跟他聊天。
他將米飯倒進油鍋,然後撒了鹽炒了會兒。吃了壹勺,咂了咂嘴說;真夠鹹的不過少了點苦味。我突然間沈默了,突然知道他為什麽寫菜譜。他想將姑娘留下來,但是沒有留住,至少能留住那味道。駱駝又吃了壹口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他哭了。
手背擦來擦去眼淚還掛著,他說;我覺的自己挺幸運的,找了這個做菜獨壹無二的太太。她走後能留給我復習的味道真多,嗯"他說;還差點苦味,妳說那個苦味是炒出來的,還是索性有些什麽奇怪的佐料。
他說;妳看會兒電視吧,我繼續寫菜譜。我說;要不我們去喝杯茶,他說;不了,我怕時間壹長我會將她的做法忘記我得趕緊寫。那壹刻我的眼淚差點湧了出來,後來我勸他,老在家容易難過出去走走吧!
他點點頭開始籌備去‘土耳其的旅途’,然而壹去許久,中間想打電話給他。他是帶著思念去的,壹個人的旅途兩個人的溫度。無論去到那兒都是在等她,也許他不需要其他人的打擾吧!
昨天我和好朋友小汢在小店睡覺兩人壹狗,睡的渾然忘我,醒來已經黃昏。駱駝推開木門,走了進來。我很驚奇,妳怎麽找到這的。他說;人人都知道在這兒。我磨了杯咖啡給他,他喝了兩杯。我說;在喝就睡不著了。他說;睡不著就明天在睡吧!
我們聊了很多,得知駱駝真的是去了土耳其。因為姑娘向往土耳其,想學會做那裏的食物,他想嘗壹嘗,這樣他就可以在夢裏告訴她味道了。
駱駝說只有妳沒有打電話給我,大家都勸我不要想太多。會走不出,這樣會太辛苦。可是,走不出去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喜歡這樣。我過得很好,很開心。我只是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我的菜譜快寫完了。
我突然發現他會做的菜譜真多啊!駱駝喝了好多酒,醉醺醺的看著臺燈說;我有他看見妳的壹段話這就是我的人生!我很滿足。
這個世界,美好無比。全部都是,她寫的壹字壹句,留給我年復壹年的朗讀。他站到書櫃邊,搖搖晃晃的找了半天,把我的書挑出來撕了扉頁。
是這壹段話;我覺得這個世界美好無比,陽光席卷城市,微風穿越指間,深夜每個電臺播放的聲音、沿途每條山路布下的影子。全都是妳不經意間寫的壹字壹句,留我年復壹年的狼讀,這世界是妳的遺囑,而我是妳唯壹的遺物!
這個故事沒有華麗的文字,卻是駱駝最後最盛大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