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壹個人膽大,土地多產的時代,但是冬天特別冷。農業大寨在全縣全面鋪開後,山區、平壩的開荒改土運動如火如荼,縣城西郊的段落壩村也不例外。他們先拆了“洪川寺”,再把“高家墳園”鏟平,造成了很多機械化的田地和田地。
縣裏的農村工作需要典型,於是縣裏利用當年“三工會”的機會,組織大家到段落壩村開荒現場參觀學習。王娘灘在模型場附近。在觀察過程中,不知道是誰首先發現了青衣江邊這麽大壹塊河灘,人們開始議論:如果能開墾出來,豈不增產?
果然,在王娘灘上全民當兵沒多久,“開荒運動”總動員就開始了。
我記得那是壹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壹進教室,老師就通知高年級學生回去拿筐和鋤頭參加義務勞動。那壹年,我小學六年級。
到了現場,發現王娘灘上到處飄揚著紅旗,工地最醒目的位置掛著農業大寨的巨幅標語。成年人早已是工作如火如荼,汗流浹背。我站在高處,做了壹個好奇的估計。啊,是的!工農兵、商人、學者、軍人壹萬多人,整個河灘成了人山人海、旗幟飄揚。
成年人有的搬石頭,有的修河堤,有的平整土地。我們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去兩裏外的蒿山運泥,在剛平整好的河灘上澆上壹層薄薄的土,王娘灘就成了平坦的旱地。
大家都在努力。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身邊走出壹個什麽都不懂的老漁夫。他提著壹個魚簍,拿著壹根魚竿。看著那些在工作中無私奉獻的人們和驚天動地的場面,他對自己說:“遲早會過時的。”
女學生的耳朵總是很尖,“老漁夫”的喃喃自語也被她們聽到。這太棒了。我們幾十個同學像蜜蜂面對國王壹樣圍著他。“妳說什麽?”“妳說什麽”的問題。聲音越來越大。
我什麽也沒說。“老漁夫”被眼前的隊形驚呆了。他夾著尾巴逃跑了。說實話,在那個年代,誰敢承認說過這樣的話?如果他敢承認,恐怕就是典型的現場批判會毀了農校。
經過幾個月的戰鬥,壹條500米長的“灰蓋蛋”大堤迫使陶濤青衣江向南移動了100多米,形成了10多萬平方米的旱地,占地200多畝。
春天播種,到了秋天,地裏的玉米長到壹人多高,金枝露齒,河風吹來,天花和玉米葉沙沙作響,壹派豐收景象。
看來“老漁”的話並不靈驗,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汗水沒有白流。秋後,僅海灘上的土地就足足增產了10多萬公斤玉米。
在以糧為綱的時代,讓壹片不毛之地壹下子增加十幾萬斤糧食,確實是壹大成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創舉,創意人的提升也就順理成章了。
兩年後的7月,王良海灘上的玉米又開始發芽了,還有壹個多月就要收割了,豐收指日可待。天氣不佳,突然下了壹天壹夜的傾盆大雨,山區的洪水壹下子就來了。波濤洶湧的洪水,夾雜著滾滾的木頭和雷石,傾瀉千裏,勢不可擋,席卷了青衣江(民間歷史最高水位線)以下的壹切。
天壹亮,我和我的朋友們就急著去河邊。河兩岸早已站滿了圍觀的人群,大家只能望著渾濁的洪水嘆息。這時,不知怎麽的,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對事務壹無所知的“老漁翁”。不幸的是,他的話是對的。全縣人民的血汗真的被無情的洪水給毀了。幸運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洪水退去後,王良海灘上的莊稼不見了,就連為河流讓路的巨型“覆灰蛋”大堤也不見了。河沙、鵝卵石、柴火都堆在河灘上。如果有大河,就只有幾個撿柴火的浪人。
改道後,青弋江將王良灘壹分為二,洶湧的江水呼嘯而過,王良灘變回王娘灘。從此再沒人提起過。
前幾天,我們幾個半生不熟的“突發疾病老人”,聚在壹起,擺了個“龍門陣”。不知怎麽的,我們提到了王娘灘事件。目睹洪水的人與沒有目睹洪水的人展開了激烈的爭論,焦點是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擺事實講道理,最終達成共識,凡事都要相信科學,尊重自然規律,早晚要隨意沖動。